对上萧怀瑾疑惑的眼神,尹轻轻忙笑道,“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前几日是我糊涂竟让君子进庖厨,今日便由我来做饭吧。”
萧怀瑾暗暗挑眉。
尹轻轻今日怎的这般不同?
她越是言谈举止古怪,萧怀瑾便越是想瞧瞧其究竟想干什么。
是以,萧怀瑾颔首同意。
“布谷布谷--”
院外传来鸟叫。
萧怀瑾瞳仁闪烁,对着尹轻轻背影道,“我去打些野味回来。”
尹轻轻回眸,笑靥如花。
“夫君注意安全。”
萧怀瑾步伐微顿。
半晌后,他才轻声“嗯”了一下。
院外密林里,黑衣人见到萧怀瑾便禀告道,“主上,惠王的确在暗养私兵。”
惠王,便是萧怀玉的封号。
萧怀瑾并无意外,“继续盯着。”
萧怀玉野心昭昭,中宫之位暂空,他不会安于小小王位。
黑衣人得了吩咐却不走。
他单膝跪下,言辞恳切祈求道,“请主上处置了那丞相千金!她留在蜀地,分明是为惠王做眼线。”
“主上与她日夜相处,难免会露出破绽。”
“况且她嚣张跋扈,前几日行事轻狂无礼您,其罪当诛!”
萧怀瑾单手背负在身后,眸色深黯。
“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
一刻钟后,萧怀瑾带着两只处理好的野兔回家。
氤氲的浓烟从烟囱冒出,破旧的茅草屋里饭香四溢。
尹轻轻已褪下她从京都城带来的华服珠钗,换了身简单的粗布麻衣忙碌着,三千青丝简单的束在身后,侧颜温婉。
她闷了杂粮米炒好野菜,正在专心致志的布筷,听到身后动静,垂落的眸光微微闪烁。
方才,她听到了萧怀瑾与暗卫的对话。
萧怀瑾果真乃池中金鳞,远在蜀地却仍能把控京都城一举一动。
最重要的是……萧怀瑾不完全相信她。
心中百转千回间已有计较,尹轻轻便回头展开笑颜的迎了上前。
“夫君抓了野兔回来?好厉害啊!”尹轻轻接过野兔,笑容纯粹,“那我为夫君做个红烧兔肉吧!”
她两眼弯弯,明艳如骄阳。
萧怀瑾眸光微闪,转开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柱香后,尹轻轻做好了饭菜。
色香俱全,光是瞧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浅尝一口后,他眸底的惊讶愈盛。
野菜清爽可口,野兔香酥软烂滑嫩烹香,竟是与宫中御膳房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怀瑾虽未多说什么,身体却很诚实的吃了两碗杂粮饭。
尹轻轻笑眯眯的托腮道,“夫君若是喜欢,日后我天天为你做。”
若不是古代条件不允许,她还能做个鲜辣诱人的麻辣兔头。
正所谓抓住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
尹轻轻深谙这个道理。
闻言,萧怀瑾放下木筷,慢条斯理的以方帕拭唇。
简单动作却被他做的优雅矜贵。
“你既是如此擅长举炊,前几日又何必忍受难以下咽的饭菜?”萧怀瑾眼神狐疑。
尹轻轻早知萧怀瑾会起疑心,从善如流的应对道,“当时我的确未想明白,多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委屈夫君了。”
尹轻轻一口一个“夫君”喊着,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暂时打消了萧怀瑾的疑虑。
他重新拿起木筷,对尹轻轻有几分改观。
在这贫瘠的蜀地还能饱口福之欲,也是幸事。
是夜,月朗星稀。
因着草屋只有一间房,尹轻轻只能与萧怀瑾同屋歇下。
萧怀瑾熟稔的抱着麻被在长凳躺下,尹轻轻见状便在屋内唯一的木床上合衣躺下。
尹轻轻从未和男人一屋睡过,只觉无比尴尬,翻来覆去的直至深夜也未睡着。
“你可是在后悔今日留下的决定,这才如此寝食难安?”
蓦地,黑夜里响起了萧怀瑾清冷的声音。
“我绝不会离开。”
尹轻轻的回声很轻却十分坚定。
为了打消萧怀瑾的疑虑,她侧身躺着放缓了呼吸佯装睡着。
萧怀瑾望着不远处那抹蜷缩着的小小身影,想不通尹轻轻为何前后会有这样反差。
究竟是迷途知返还是别有目的?
萧怀瑾也不知自己何时睡去,再次醒来却是被诱人的饭菜香味勾醒。
他循味起身来到中,却发现尹轻轻正笨拙的在院子里蹦跳着--
她一会儿侧脚仰天如虎啸,一会儿又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似熊戏。
别扭,滑稽。
萧怀瑾忍俊不禁。
轻笑声引起尹轻轻的注意力,她两颊瞬间酡红,“夫君,你……你醒了啊……”
尴尬,第一次跳五禽戏就被围观了。
萧怀瑾敛笑,视线落在了桌前。
桌上已摆好是鲜的嫩笋小菜与两碗清粥。
他自觉落坐,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尹轻轻则红着脸咬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夫君,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吧?”
萧怀瑾抬眸,正色道,“你的五禽戏……还得再练练。”
尹轻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欣赏着尹轻轻窘迫扒粥的动作,萧怀瑾莫名觉得而今的生活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