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等护士进来，求她们帮忙倒水。

就连去洗手间，也是一个人按着床头扶着墙，一步步挪过去的。

就这样还是嫌我碍事。

“我，想多住一天，伤口还没长好。”

我低着头声音带着祈求。

“疼是正常的，我是医生，你在家我一样给你伤口消毒，收拾东西，我让峥嵘送你回家。”

三十年，就算养条狗也该生出感情了，可她对我连点同情都没有。

我心里明白她是怕我能走动了，碰到江书恒。

“好。”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宋云枝就吩咐我在病房收拾东西，转而推门出去。

我没有动，因为这个病房什么都没有。

我佝偻着腰，忍受着剧痛，挪动脚步，走到走廊的尽头。

我站定在一间特殊的病房门口。

如果不是房门上也有一块透明玻璃，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间病房。

房间内布置得很温馨，桌子上摆着鲜花和水果，洗得干干净净的车厘子还带着水珠。

病床上铺的一套新买的四件套，是宋云枝送我的生日礼物，因为心疼一直舍不得用，青绿格子显得生机勃勃。

床边的女人眉眼温柔。

“再喝一口鸡汤，峥嵘跑到郊区亲自挑选的土鸡，熬了4个小时呢。”

明明只比我小一岁的男人，皮肤平展，发丝乌亮，哪怕这个年纪依然显得温文尔雅。

“我真喝不下了，要不你端给书成吧。”

年近半百，嗓音依然富有磁性。

“他也配喝这么好的鸡汤？就算倒掉也不会给他的。”

我心头酸涩，眼眶发疼，麻木的心脏再次紧缩。

“幸好有你和儿子陪在身边，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书恒的声音带着鼻音，满腹感动。

“知道你肾脏出了问题，我第一时间用江书成的血液做了配型，他和你有血缘关系，果然配型成功，我才放下心来。”

一个月前，宋云枝忽然说给我办了一张体检卡，说是我辛苦多年，好好检查一下身体，随后安心享受生活。

当时我感动不已，原来是要我给江书恒做配型。

“只要你平安无事，哪怕让我亲手摘掉江书成另一只肾都行。”

我浑身发冷，三十年的情分，她能狠毒到为了别的男人亲手要了我的命。

宋峥嵘不耐烦地将我送回家，一路上嘟囔着出院的病人坐车不吉利。

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去年他买这辆车时我还给他添了十万块钱。

那是我查阅资料，用了三年时间还原了一座古建筑全貌和细节设计图换来的。

本想老了，攒点钱，给宋云枝减轻负担。

宋峥嵘嫌弃结婚时给他买的宝马不够大气，非要换，自己又刚上班没什么钱。

宋云枝给他添了五十万，他扶着我的肩膀，和我耍赖。

“爸，我知道你没本事，但是这些年我妈没少给你钱，你就拿出来贴补一下我吧。”

宋云枝对我倒是不小气，但是她会算计，逢年过节她都会送我黄金，甚至不会过我的手就直接存在了银行。

宋峥嵘毕竟是我养大的，看着他期冀的眼神，我一咬牙就把攒的钱拿出来给了他。

当时宋云枝还冲我发了脾气。

“江书成，原来给你的生活费，你都私藏下来了，你我夫妻连我你也要算计吗？”

哪怕当时我拿出了买家付款记录，她依然黑着脸，拉着皮箱住到了单位。

我记得当时我还去医院哄她回家，她同事说宋云枝休假了。

后来她解释心情不好，她说花自己的钱出国散心我没资格管。

想来当时是出国找江书恒的。

这些年她以学习、旅游放松等等理由几乎每年都会出国。

只是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次次都替她仔细地整理皮箱，再三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回到家里，宋峥嵘拎着我从医院拿回的袋子随手放在门口。

家里的桌子落了灰，垃圾桶已经生了小虫子。

我回头朝厨房看去，锅碗瓢盆摆了一片。

宋峥嵘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不在家，食堂吃腻了，自己做过一顿，一会儿你把厨房打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