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事情发生以后,家里已经回不到以前了。小慧为了照顾圆圆,辞去了幼儿园的工作,丁哲为了挣钱给圆圆治疗,拼命加班工作,回到家里,也是几乎一声不吭,倒头就睡。
“阿哲,你……”想让儿子多休息这种话瞬间卡在喉咙里,日夜折磨我的内疚感让我无比煎熬。
我是个罪人。
王一一全家搬走了,她也转学了,听说还改了名字--叫王暖曦。
“圆圆……睁开眼睛看看妈妈,我是妈妈呀。”
医院里,小慧趴在ICU探视隔离的玻璃上,两眼无神喃喃自语,企图能看到里面全身插满管子的圆圆。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才三十不到的人,憔悴的像个五十岁的老人。
她和丁哲为了圆圆的医疗费四处奔波,我也把我所有积蓄都取出来了,还把之前家里的老房子卖了,但是面对巨额的医药费,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
别说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健康可爱的圆圆,就算可以,我们上哪弄那么多的钱。
出事的第六年。
我们花光了所有的钱,但是还是没能留住他。家里从此再也看不见任何有关圆圆的东西,有时候恍惚间我感觉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都被抹去了。
“妈,要不我们把房子也卖了吧。”小慧的声音在这个偌大又安静的家里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地。她面对着落地窗,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身上披着一张薄毯子,旁边的小圆桌上,一个打开的白色药盒:文法拉辛。一瓶未打开的白色小药瓶:地西泮。三颗胶囊已经被抠出来,放在桌上。
外面天气晴朗,但阳台的落地窗帘拉的严丝合缝。
“好。”我心疼,但是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纤弱无助的背影,没有勇气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