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嘭’地一声闷响，岩石被撞成两半，李大宝一个倒栽葱就跌了下来。

“大哥！”

李二宝连忙跑过去搀扶。

“我没事，快看看那野猪撞死没？”

“死了，脑袋都开瓢了！”

哥俩在山上转悠一上午，啥也没干，却平白无故捡了一头野猪。

目测有二百多斤。

马岭山都荒凉成这个样子了，连只兔子都见不到，居然还有块大膘肥的野猪。

“真邪门呀！~”李大宝咧嘴憨笑。

“大哥，咱回村，今晚炖猪肉吃。”

二百斤的重物可不轻巧。

哥俩轮番上阵，小心翼翼地下了山。

老李家。

刘淑贤抱着小闺女，轻轻悠着，“闺女乖，等娘有奶了，就把你喂得饱饱的。”

李甜甜皱了皱小鼻子。

老娘，我现在就很饿。

“老婆子，你看咱闺女不哭不闹的，乖得很，要是别人家孩子饿了，肯定得呜闹喊叫的！”

李万全坐在一旁，伸手刮了刮闺女的脸蛋。

李甜甜无奈。

她就算嚎啕大哭，老娘也没奶水啊。

刘淑贤抿嘴笑了笑，“老头子，给咱闺女取个名字吧！”

“这个好办。”

李万全往李甜甜面前凑了凑，“闺女，以后就叫你小米咋样？李小米，咱家天天都能吃上小米饭，嘿嘿！”

李甜甜：“......”

好土，不要。

刘淑贤嗔了老头子一眼，无奈道：“那还不如叫大米呢，好歹是细粮。”

李大米？

李甜甜惊恐。

千万别，还是叫甜甜吧。

许是母女间有心灵感应，刘淑贤眼睛一亮。

淡淡道：“咱家是苦尽甜来，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一个闺女，长得甜美可爱，所以就叫她李甜甜吧。”

“啵！”

李甜甜吐了个口水泡泡。

还是老娘最懂她。

“好，就叫李甜甜，哈哈！”

李万全笑得合不拢嘴，看向闺女的眼神满是疼爱。

外屋，赵葵花拧哒拧哒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小兜红糖，“爹，村长家没有鸡蛋，只剩半斤红糖了。”

“中，你给你娘熬点红糖水。”李万全走出来。

赵葵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嘟嘟囔囔，“真是的，没见过儿媳妇伺候婆婆月子的，这叫啥事啊！”

“你快少说两句吧。”

李万全气得直咬牙，“你生二河那会儿，你娘是咋伺候你的？”

当初要不是家里困难，他坚决不会让二宝娶这个糟心货进门。

赵葵花冷哼一声，去厨房熬红糖水了。

金麦芽在山坡上逛游一大圈，就挖了几个婆婆丁回来，还干巴巴的，又老又柴。

倒是李一河跟李二河收获颇丰。

小哥俩本想去村头的槐树上掏鸟蛋的。

谁料刚走出村子不久，就听小河边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

李一河顿住，“这好像是大鹅的叫声。”

“开啥玩笑，咱们村子，没人养大鹅！”

别说大鹅了，就连鸡和鸭子都寥寥无几。

人都吃不饱饭，哪有粮食和青菜喂家禽啊。

“那是啥叫，嘎嘎嘎的。”

“走，去河边瞅瞅！”

小哥俩一路飞奔，来到小溪边。

溪水已经快干涸了，一片泥滩地裸露出来。

只见一群灰色的大雁在泥滩上嬉戏，足足有二三十只。

其中一只大雁的脑袋钻进石头缝中，脖子被卡住了，不停地扑腾翅膀。

叫声就是它传出来的。

“哥，天鹅，大天鹅，快去抓住它。”李二河激动坏了，边跑边喊。

“这不是天鹅，是大雁。”

“管它是啥，先摁住再说！”

哥俩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雁逮住了。

雁群受惊，呼啦啦的全飞跑了。

“好家伙，这大雁得有十来斤，沉甸甸的。”

李一河拎着大雁，眼睛乐成一条缝。

爷爷说，只要阿奶吃饱饭，小姑姑就有奶喝了。

他叮嘱弟弟，“二河，晚上炖肉的时候，咱俩别抢，让阿奶先吃。”

“知道了哥。”李二河舔了舔嘴唇。

他都多久没吃肉了。

记不清了。

路过河边草稞时，李二河忽然看到一窝白花花、圆滚滚的东西。

他面色一惊，“哥，这里有蛋，个头好大啊！~”

“啥蛋？我瞅瞅。”

李一河凑过来一看，直接愣在原地。

草稞中堆放着十几颗大雁蛋，个头是鸡蛋的两三倍。

这一颗蛋拿到县城去卖，起码得卖十五文钱。

“哈哈，二河，咱俩走运啦。”李一河欣喜若狂。

他冥冥中觉得，这一切都是小姑姑带来的。

她没出生时，家里接连倒霉。

走路摔跤，种地遭灾，做生意赔钱，喝凉水都塞牙。

如今时来运转，到河边溜达都能捡到大雁和蛋。

“二河，你快把衣裳脱下来，把蛋包好，别弄碎咯。”

“嗯嗯。”

老李家。

李甜甜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小肚子饿得咕咕叫。

没办法，这具小身子太虚弱了，只有睡着了才能保持体力。

就在她打算再眯一觉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哈哈，爹，你快出来，看看我跟大哥捡到啥了！”

李二宝扛着大野猪走进院子，脑门上挂满了汗珠子。

李万全闻声跑了出去，“我的天，这大猪，你们搁哪整的？”

说完，李万全眉头一皱，“我跟你俩说，咱家不管咋穷，也不能出去偷东西，丢不起那人！”

别看老李家一贫如洗，但教养和品德还是有的。

他跟老婆子都识字，连带着全家老小，包括两个儿媳妇和孙子都识文断字。

李大宝哭笑不得，“爹，您没瞧见吗，这是野猪，我就算想偷，也没地儿去偷啊！”

“真是捡回来的？”

“真的。”

李万全心里直突突。

马岭山光秃秃的，连耗子都不屑光顾，老大老二竟然捡了只野猪回来。

不管咋说，这几天的口粮算是有了。

“爹，我娘生了吧，是丫头还是小子？”李二宝问。

“是丫头。”

为了防止两个儿子进屋打扰闺女，李万全连忙补充道：“甜甜睡着了，你俩先别进去，万一吓到你妹妹，看我咋削你。”

“妹妹叫甜甜吗？”

李二宝乐坏了，“这名字真好听，不像我们哥几个，大宝二宝三宝依次排开，也太敷衍了。”

“有名字叫都不错了。”李万全横了他一眼，“正好老三烧开水了，你们把这野猪退退毛，杀肉吃吧。”

“好咧。”

赵葵花听到动静走出来。

一见到这么大的野猪，她差点乐抽过去，“爹，晚上有肉吃了，真好！”

李万全拧了拧眉，“红糖水熬好没，抓紧给你娘端去。”

“哦哦，我这就去！”

李万全：“......”

合着这么半天她还没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