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娇小的娃便嘟起嘴,一副等着要他吻的样子,把个李乾坤气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原来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喜欢上了那种甜蜜的惩罚。可是,今天的采儿,为何与往日不同?李乾坤淡淡的敛起眉头,这个单纯的小东西,实在不适合掩饰自己,满脸愁容,已经昭然若揭了。“采儿……”声音淡而稳,轻而柔,跪在脚边的小娃,却仿佛未闻,麻木的在那给他整理靴子。他又轻唤一声,小东西似乎被吓了一跳,抬起小脸,那双漆黑分明的大眼,竟呈现出几丝红肿迹象。他心底一痛,自从朱采儿被他领进宫亲自教导之后,绝少能从她的小脸上发现愁容。当初在朱家,她本是个不受重视的孩子,朱景安被治罪斩首,对她也没什么重大影响,况且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个四五岁大的娃娃,哪记得太多往事。十几年来,她吃住在皇宫,又有他亲自教导督促,虽性子调皮,但却乖巧可爱,开朗活泼。他忍不住将小丫头轻轻扶起,居高临下打量她红肿双眼,分明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采儿,你不开心吗?”天下帝王向来无情冷酷,宫庭斗色残酷邪佞,也惟有在这个毫无心机的小东西面前,他才会偶尔展露自己的真情。只见眼前的小丫头在听到自己温柔的垂问后,突然规规矩矩的跪倒在他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皇上,采儿不要嫁人,采儿要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侍候皇上,采儿不走,不走……”哀恸的哭诉,倒把李乾坤吓了一跳,他急忙将跪在地上的小娃拉起来,看她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凄惨,又听她说不要嫁人,可把他给弄糊涂了。“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说要让采儿嫁人了?”朱采儿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不住哽咽道,“太……太傅说,天底下的女孩家,到了一定年龄都要嫁给男生做妻做妾,还要生小宝宝传宗接代,太傅还说,采儿也是女娃,现在才十五岁,可过了笈升年龄后,皇上就会给采儿寻找婆家,让采儿嫁出宫,和别人生小宝宝去,采儿……采儿不想嫁人,采儿要陪着皇上,不和别人生宝宝……”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模样好不凄惨,李乾坤整理了好久,才终于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他拿过洁白丝帕,帮她拭去哭花的小脸,忍不住细心安慰,“朕什么时候准采儿嫁人了?采儿是朕的,只有朕才有权利决定采儿的去向,瞧你哭的,这还是朕那个可爱漂亮的小采儿了吗?”动作轻柔,生怕自己用得太大力了,那软丝帕会伤了小家伙幼嫩的肌肤。她依旧哽咽不止,一抽一抽,抖动着小小肩膀,“那……那皇上会一辈子都将采儿留在身边吗?”自从昨天听了太傅讲完妇德之后,她便一夜没睡好,只要一想到离开皇上,和别人生宝宝去,小小的心灵便忍不住哀痛万分。皇上待她如兄如父,自小宠爱呵护,又亲自教导,在她的心里,皇上就是她的一切,怎舍得离开。“采儿就是为了怕和朕分开,才哭得如此凄惨?”李乾坤疼宠的用拇指指腹轻轻刮着她眼角的泪渍,小东西哽咽着点头,毫不否认。帝王眼中盈满笑意,又心升不少安慰,“那采儿告诉朕,为什么不想离开朕身边?”“因为……因为采儿喜欢皇上啊。”她口没遮拦,毫无顾忌的道出内心想法,倒是唬了李乾坤一下,他自小接受帝王之道,讲话凡事隐三分,留三分,就算心底真正想法,也会三思而后言。但这丫头,却直言不讳自己的想法,亲口道出,她喜欢他。李乾坤内心激烈,脸上却依旧不动任何声色,身为帝王者,喜怒怎可像常人般形于表面.只是内心深处,汹涌澎湃,自己,又何偿不喜欢眼前这单纯的娃娃,而且这种情感,已经根深蒂固了太多年,再也抹煞不去了。轻轻将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小人儿揽进怀中,仿佛倾诉誓言般轻声道:“朕,也喜欢采儿啊。”元庆皇朝自幼帝登基直到现在,已经十余载,李乾坤少年有为,自小在帝王之道的熏陶下,养成了冷静自恃之风。自他登基后,改国号为丰运,万里江山,在幼帝的统治下,倒也繁荣富强。朝堂文有丞相,武有将军,自幼辅佐幼弟,如今李乾坤年过十九,早将帝王学深悟其中。九五之尊,修长的身子慵懒的坐在龙椅内,明黄的五爪龙袍穿在身上,长发束起,头戴龙冠,名贵宝玉镶嵌其中,更显尊贵气势。朝堂下,百官躬身,肃然起敬。虽然天下安泰,但仍避免不了天降灾害,杭洲境内,连降大雨,淹没万亩田地,百姓房屋冲毁,四处逃难。朝堂上,也是一片愁容,百官纷纷谏言,提出治理方案。李乾坤浓眉紧蹙,面露些许不悦,“杭州灾情如此严重,朕已经下旨从国库中拿出五百万两白银震灾,举国上下免税三年,为何百姓的生活仍旧凄苦无比?”灾情刚刚上奏朝庭,身为帝王者,体恤受灾百姓,以仁慈之道处理,可他派去的心腹却在加急信中密报,杭州城百姓,目前状况仍未改善。上朝之际,他开始一一质问朝堂众臣,却无一人能说出其中道理。李乾坤不悦冷笑,“莫不是众爱卿也拿一个小小杭州城无法了,还是杭州知府自身有问题?”“启奏皇上……”老丞相躬身施礼,“臣以为,杭州此次受灾严重,并非一朝一夕便可解决百姓重建家园之事,还请皇上息怒,待臣等彻查后,再奏明皇上。”龙颜不悦,众朝臣皆惧,只能偷眼望向朝堂之首李庭琛,身为辅政大臣,手中又握着虎符兵权,在这朝庭内,众将臣无不看其眼色行事。李庭琛不怒而威的走上前施了一礼,“皇上圣明,治理有道,急于解决杭州百姓的困难,实乃一代明君,但还希望皇上体恤官员难处。”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言语间,也无半点恭敬之意,自从上次他提议要自己的侄儿任职工部侍郎一职被拒后,君臣之间的隔阂便越来越大。李庭琛并不将这个少年皇帝放在眼中,他身为皇朝元老,受先帝追封,手握重兵权,虽言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众人皆知,当今皇帝,也要看着李将军的眼色行事。上次搏了李将军的面子,私底下众臣都说皇帝年轻气盛,若是惹得李将军不悦,后果不堪设想。元庆皇朝,并非表面那般平静,其中的暗潮汹涌,众人心底不言而喻。皇帝只握皇权,却无半点兵权,皇朝上下,除了李将军手中一大半的兵权外,就要属皇六子李御逍的另一半兵权了。众人都知道,皇六子英勇善战,才华横溢,只因是庶出,便失去帝位资格。而皇六子和皇帝之间,虽是同父异母兄弟,但因六王生母莲贵妃在先帝驾崩时被迫殉葬,所以导致兄弟二人极不和睦。如今身为威远大将军的皇六子带兵住扎边外守护,与皇室相接甚远,这样一来,朝堂上的真正掌权者,自然落到辅政大臣李庭琛的身上。李乾坤当然知道李庭琛是个不可得罪的人,但这位年轻帝王,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既是这样,朕自会体恤官员难处,只不过……朕身为天下人父母,怜恤受灾百姓,所以朕决定,微服出宫,体察民情,众爱卿以为如何?”“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乃万金之躯,还望皇上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