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为什么会误会你们的关系呢？」

季润安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猜他想说我「小心眼儿」。

可哪个大方的女友能够忍受自己的男友、自己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别的女人。

季润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梦灵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那你更应该好好照顾他。」我面无表情地接话。

季润安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之之，你能理解就好。」

「我能理解，毕竟……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季润安，黄梦灵喜欢你，别说你不知道。」

我见他微微垂下的脑袋，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陌生。

「大早上的怎么不关门啊！」

言也突然进来，见到我和季润安相对而立，脸上的欢喜转瞬即逝。

这个人昨天晚上说要追我，今天就采取行动了。

倒是实在。

他扫了眼穿着睡衣的我，关心道：「都快10点了，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

言也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摆在桌上，「你肠胃不好，早上要按时吃饭啊。」

季润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单想着找我理论，却没考虑我的处境。

我进房间洗漱，两个男人的剑拔弩张我却听得清楚。

「言也，你什么意思，大早上来骚扰我女朋友！」

「注意用词，是前女友。」

「我们没分手，我没答应。」

「但之之把你甩了。」

「就算我和她分开，你觉得她能看得上你一个浑小子。」

「我虽然混，但我不会把女朋友一个人丢在求婚现场。」

「你……」

我推门出去，从容地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粥。

季润安走到我面前，「之之，我们聊聊。」

「我们之前没什么好聊的。」

「我……」

「你听不懂之之的逐客令吗？」

「言也，我们之间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我只是单纯的想追求之之。」

「你在开玩笑吗？她是我的……」

「前女友！」言也毫不示弱的瞪着季润安，「需要我再提醒你吗，你被甩了！」

「你……」

季润安的手机又响了。

我猜不是工作就是黄梦灵。

「好的，我马上过来。」

季润安面带愧疚的看向我，「之之，我们的事之后再谈，你不要被这个人骗了。」

「还不走？」

见我始终安安静静地吃饭，没有丝毫回应，季润安心里着急，只得不甘离开。

我的心再一次沉到谷底，无论是黄梦灵还是工作，都比我重要。

6

「这下高兴呢？」我看着捂嘴偷笑的言也，这个人倒是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当然高兴！」言也小心打量我的神情，迟疑道，「你会不会……」

「我无所谓。」

「那……我可以继续追你吗？」

「你要做什么我无法干涉，我是否接受决定权在我。」

「当然，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但是之之……」言也小心翼翼的看向我，略带乞求，「如果我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好。」

言也虽然在季润安面前重拳出击，在我面前却始终小心翼翼。

回想起来，他似乎一直不太喜欢季润安。

言也是我父母资助的贫困生，高二那年才转到我所在的中学求学，寄住在我家。

他总是主动包揽家里的大小活计，小心翼翼讨好我和爸妈。

乡村来的孩子对城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只敢偷偷张望大世界的绚丽浮华。

我爸妈始终将他当做家里的另一个孩子，鼓励他好好读书，考个大学，为自己挣前程。

我也将他视作哥哥，从未轻视他。

只是言也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季润安面前，总是略显卑微，似乎只有拼命努力才能不被看不起。

言也考上了大学后就和朋友折腾创业。

他们卖过二手教材，搞过英语培训班，开过网吧游戏厅，现在还折腾了一个游戏公司。

我爸总说言也有商业头脑，能折腾，会来事，也懂人情世故，将来大有可为；

可他的这些作为在季润安眼里却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毕竟季润安有家业继承，不用为生计发愁。

言也却想着做出点成绩，不辜负我父母的期望。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轻视言也一来受季润安的影响，二来我也是自视甚高不知甘苦，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的选择。

言也说了要追我，就一直默默行动着。

接送上下班都是常态，时不时送花送礼物刷存在感。

言也有一些敏感的小心，他不把我送到公司楼下，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车不如季润安的豪华，怕我被说闲话。

他送我礼物也颇为昂贵，即便他自己只穿着淘宝的普通款，可他认为这些才「配得上」我。

我婉拒了几次，他却梗着脖子道：「之之，我是真心想追求你，你不用有压力。」

「我会努力工作的，我不能让你因为和我在一起降低了原来的生活水平。」

「可是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给自己买。」我心疼他的付出，「你现在还在创业阶段……」

「我没你想得那么落魄。」言也的眼底有些宠溺和惊喜，「我只是希望别的女生有的，你也要有。」

听到这些，我心里滑过一阵暖流。

后来我才知道，言也的经济条件真的不差。

他的游戏公司收益很好，之前折腾的那些培训班、清吧、网吧虽然分给了朋友打理，但是年年拿分红。虽然不及季润安那样的集团企业总裁，但也是一个年入百万的小老板。

至于他自己的穿着打扮，他真的只是不在意，干净舒服就行。

我有些无语，感情自己白心疼了……

7

我和季润安提出分手后一直沉迷工作，虽然闲来和言也聚聚，但重心一直在事业上。

上辈子，为了成全季润安，我甘居幕后做个贤惠董事的妻子，放弃了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

这一次，我也要站在更高的位置成就更好的自己。

追求升职加薪就意味着频繁的出差，言也总是不厌其烦的送我去机场，然后接我回家，无论是凌晨是正午。

这些日子他的付出我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刚结束一段感情，我还没准备好开启下一段。

趁着不用休息的间隙，我只想在家好好休息。

可惜总有人不让我如意。

季润安又来了，算起来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

他消瘦了不少，眼底有些乌青。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更是曾经的爱人，我不想最后落得个相看两相厌的局面，只平静地让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之之，好久不见。」

「嗯，我最近很忙。」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忙的。未来一切有我……」

「不必，我不想依靠别人。」

「我也不行。」

「对。」

「为什么，就因为那次求婚我提前离开？还是因为黄梦灵？我解释过很多次了。我重新和你求婚好不好！」

「不好！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成为谁的附属品。」

我叹了口气，「小安，到此为止吧，我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是因为言也吗？」

一向文质彬彬的季润安竟然有些少见的暴躁。

「之之，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他配不上你！」

我看向季润安的眼神越发陌生，这真的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吗？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戴有色眼镜评判他人。

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扯入言也，毕竟我在意的从来只是季润安的态度。

「为什么每次都选择黄梦灵？」

季润安迟疑了片刻，「因为我欠她的，我得弥补她！」

「那我呢，在你一次次选择她的时候又将我置于何地？」

季润安：「……」

前世婚后的种种不想细究，但思及过往，我终究心疼自己。

「黄梦灵出事那天正好是我生日，你在医院陪了她一天，对我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那次我例假疼得站不起来，你原本要带我去校医院，却因为她脚疼将我丢在路边的凉椅。」

「还有你的生日，我亲手做了蛋糕等了你一整天，你却在陪她踏青，就因为她心情不好。」

「还有好多好多次，我们看电影，约会，逛街，甚至是……接吻，只要她一个电话，你就毫不犹豫地舍下我。」

「你是亏欠了她，那我呢，我欠了你什么？凭什么每次被舍弃的都是我！」

季润安无言地垂下头，低声道：「之之，对不起，但是……你不一样。」

「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未来的妻子，终身伴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守，我以为……你永远都会在我身边。」

「所以我才……」

「我们的感情那么好，我笃定你不会离开。」

上辈子，我确实没有离开，是死亡将我们强行分开，但也唤醒了盲目的我。

可凭什么，就因为我不会离开，就能成为你肆意伤害的借口。

「之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确实对黄梦灵有愧，我对她的一切都是弥补和责任，我爱的人始终是你，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和黄梦灵没有越轨的行为，可是我们回不去了，她就像是你卸不下的责任，你会一直背着它，而她一直在我们中间。」

「之之，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不好，我会改的？」

「不好！」

我叹了口气，决绝的分手对现在的他或许很残忍，毕竟他并不记得我们婚后的那五年，但我已经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了。

「你走吧，小安，好聚好散，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上辈子，我以生命为代价，告诉我不要对不选择你的人留恋。

爱你的人不会让你退后，不会将你视为备选，更不会让你苦等。

8

打发了季润安，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的繁忙。

主管有意提拔我，我的出差越来越频繁。

昼夜颠倒，饮食不规律，结果就是回国后直接倒在了病床上。

言也第一次时间赶到，又是端汤送水，又是忙上忙下，妥妥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查房的医生每次都笑眯眯地夸赞他：「难得有这么细心的小伙子，你男朋友很爱你啊！」

言也不否认，嘴角翘得飞起，满脸嘚瑟。

或许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看着为我削苹果的言也，我的心可耻的有些悸动。

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他的轮廓，原本硬朗的面容沉淀出岁月静好的安适。

言也很帅，他的帅气不同于季润安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他帅的颇有攻击性，有着野性的锐利，如悬崖的劲草，肆意生长。

「爱上我了吗？」

言也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柔和，献宝的把手里的苹果递给我。

他居然还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我拿了一颗苹果在手里端详，过了好久，才淡淡地开口：「言也，我们试试吧。」

「你说什么？」

素来稳重的男人竟然有些手抖。

「没听见算了。」

「不行，不能算，我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哦。」我有些脸热。

言也小心翼翼的握着我的手，诚恳道：「之之，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我淡淡地浅笑。

一辈子很长，且走且看。

经历了上一世，我注定会爱得有所保留。

虽然对言也有些亏欠，但我也会努力走出曾经的噩梦。

知道我生病住院，季润安也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似乎还没适应我们分手的事实，一上来便怨怪。

「之之，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女朋友生病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也现在老嘚瑟了，每天恨不得把「之之是我女朋友贴脑门上。」

旁人问他「顾女士哪里不舒服？」他都会回答：「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季润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

「你……你们……」

言也：「再说了，之之生病都多久了，公司的同事我们的朋友都来看了一圈了，你要是真关心她怎么等到现在才来，我们之之都要出院了。」

季润安哑口无言，低声辩解：「我最近……工作比较忙……」

我相信他没有说谎，因为季润安确实是工作狂。

他虽然可以直接继承家业，但上千人的集团企业岂是可以随意应付的，他肩上的担子也重。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上辈子，我们之间本就隔了个黄梦灵，再加上他工作繁忙，更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或许，就算没有那一场车祸，我们也注定会分开。

我浅笑着说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你来看我。」

「之之，我来晚了。」

言也挡在我们中间，「来晚了就不用来，我们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不送哈。」

9

言也连推带拉的把季润安赶走，转头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之之，我这么做你会不会不高兴。」

「人都被你赶走了，再来问我意见？」

「我……」言也有些委屈，蹭到我身边，纠结了好久才道，「那……我把他叫回来？」

「也行……」

言也：「……」

他委屈得快哭了，坐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被言也的小表情逗笑，捏了捏他的帅脸。

「你怎么这么可爱！」

言也紧紧的抱着：「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

我把手里的礼盒递给他，「把这个还给季润安吧。」

季润安临走前留下一个华美的礼盒，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季润安：「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这个，所以……送给你。」

我一看包装就知道是什么。

上辈子它曾短暂地属于我，后来这就只是一件华美的展品。

言也闷闷不乐的打开一看，是一条昂贵的蓝宝石项链。

上辈子作为慈善拍卖会的展品被季润安获得，他前脚刚送给我，转头就被黄梦灵引导，最后放在了集团藏品展示柜中。

因为这条项链代表了季氏集团的慈善事业。

虽然我也不会时常佩戴这样华美的首饰，但自己的，和公家的，总归不同。

言也酸溜溜道：「送这个干嘛，炫富吗？又不能果腹又不能治病，华而不实。」

这酸得都把空气腌入味了。

「帮我还给他。」

「好嘞。」

言也到底被季润安勾起了胜负欲，我出院没两天就买了三条蓝宝石项链送给我。

虽然没有那个华贵，但都是日常款，很百搭，可以时时佩戴。

我看着礼物哭笑不得，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我将自己和言也恋爱的事情告诉父母，他们很淡定的接受了。

母亲拉着我的手，笑着说：「言也这孩子不错，做事机灵人却踏实，最重要的是会心疼人。」

母亲叹了口气，「小安那孩子吧，责任心强，道德感重。可这好也不好，两口子过日子，总归是盼着对方多向着自己，什么都上升到责任义务，大家都为难。」

原来我和季润安之间的问题，母亲都看得清楚。

我和季润安是邻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长辈都默认我们会携手共度余生，可这次我却先退出了。

我和季润安分手以及我和言也在一起的事很快传到季阿姨耳里。

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尤其季阿姨一直把我当儿媳妇对待。

「之之，你和我家小安……没可能了吗？」

「阿姨，我和小安不合适。」

「不是不合适，是我家那个傻小子配不上你，遇事拎不清。」

我不好评判前男友是非，尤其是在他妈妈面前。

「之之，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小子能改，好好的和你赔礼道歉，还有可能吗？」

我暗暗地叹了口气，「阿姨，我有男朋友了。」

「哎……是我妄想了。」

对于家里长辈的关心我默默接受，毕竟他们只是关心我们。

但都是体面人，即便不舍，也始终维持和平与善意。

可有些人却将不甘全部怨怪给别人。

10

黄梦灵突然跑到我公司楼下堵我，说要和我聊聊。

到底老同学一场，我就没有拒绝。

我和黄梦灵是同学，曾经她也是被人追捧光芒万丈的校园女神。

直到那场意外，她再也不能跳舞，她的光芒渐渐熄灭。

巨大的落差让她心理失衡。

她虽然喜欢季润安，可她更喜欢耀眼的自己。

如今自己不再闪耀，她只能紧紧抓着季润安这根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理救了季润安，不知她是否后悔，但无论如何，不能跳舞的双腿，成为季润安一辈子的枷锁。

我看着面前的黄梦灵总觉得不似曾经灵动貌美，岁月将她磨砺得尖锐势利，咄咄逼人。

「你为什么要折磨润安，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晗之，你真虚伪。润安现在为了你魂不守舍，整日熬夜加班，身体都要累垮了，你一定要毁了他才满意吗？」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我盯着黄梦灵的双眼，质疑道，「还是说，你希望我们复合？」

「我……不是，我……只是……希望他好。」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可以作为朋友关心他，但是在他眼里，这些会不会变成给他希望？」

我冷笑地看向黄梦灵，「你究竟为什么来找我？是希望我彻底离开他的世界，还是希望我们重归于好，然后你再一次次地把他抢走，展示你的优越感。」

上辈子，她经常给我发她和季润安在一起的照片，季润安为她做饭，帮她揉腿，甚至睡在她身边。

我知道有些是摆拍，有些是偷拍，她希望我知难而退，主动离开。

可曾经的我笃定季润安对我的感情，所以并不在意她的挑衅，直到生死一刻我才看清自己的盲目与自大。

黄梦灵没想到我这么犀利，脸色青红交错。

她愤恨地说道：「顾晗之，我真的很讨厌你，凭什么你什么都有，健康的身体，富裕的家庭，姣好的容貌，还有润安的爱，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面对她的怨恨我始终平静，「所以，你是来劝我离开的。」

「你不该离开吗，既然已经分手，就彻底滚出小安的世界。而不是让他对着你的照片发呆，甚至和我相处的时候叫出你的名字！」

我平静地看着这个狰狞的女人，只觉得她可怜。

「黄梦灵，我已经和季润安分手了，他未来如何，你们之间怎样与我无关。」

我不想和这个女人纠缠，正欲起身离开。

她却眼疾手快地拽住我，然后故意摔倒在地上，立马哭得梨花带雨。

这演技，不当演员可惜了。

我回头看去，果然季润安不置可否地站在我身后。

黄梦灵还在地上哭喊：「润安，我不过是想求之之去看看你，她就负气将我推倒，她还嫌弃我是个瘸子，不配和她说话。」

季润安怔怔地看看我，又看看哭得伤心欲绝的黄梦灵，暗暗地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先去把她扶起来。

「润安，我只是心疼你，你这些日子真的太辛苦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不要因为我……可是之之还是很生气，她觉得都是我的错……」

黄梦灵弱柳扶风般依偎在季润安怀里，眼底滑过胜利者的得意。

季润安看向我，迟疑道：「之之，梦灵她腿脚不便，你何必和她计较呢。」

听到这些熟悉的话，我竟然格外庆幸，庆幸我们已经分手。

拎不清的男人，就该丢到垃圾桶。

我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平静地转身离开。

季润安不甘心欲上前拽我，嘴里抱怨道：「之之，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不可理喻。」

一道有力的大手打开季润安的纠缠，顺手将我拢入怀中。

「你TM又不在现场，凭什么她两三句话你就信了。就算之之怎么她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女朋友的行为。」

言也小心翼翼的护着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走吧。」

季润安心有不甘：「顾晗之，你就甘于和他一起堕落吗？」

我明显感觉腰间的手僵硬了片刻，言也只静静地看着我。

别人针对我他愤愤不平，针对自己却默不作声。

我望着季润安，只觉得他陌生非常。

「季润安，你不辨是非，识人不清，偏听偏信，我不和你计较，因为现在的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但是，请不要随便侮辱我男朋友，因为我会生气。」

「我和黄梦灵发什么了什么，调监控一看便知，没必要白费口舌。」

「但是你的盲目告诉我，和你分手真是太明智了。」

我拉着言也离开，徒留满脸愧疚的季润安和惶恐不安的黄梦灵。

11

言也最近很高兴，变得比之前更黏糊。

似乎经过黄梦灵闹了那场，他自信了不少。

每天乐此不疲的为我鞍前马后，信誓旦旦的表示女朋友的要求大过天。

我心里甜蜜地冒泡，原来被人爱着不需要委曲求全，爱你的人会主动向你奔赴而来。

我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即便偶然想起上辈子的经历，也只觉浮生若梦。

我无意打听季润安与黄梦灵，只是共同好友太多，难免听到不少消息。

听说黄梦灵趁着季润安醉酒主动献身，然后借此逼婚。

季润安不愿意娶，季家也不想认这个媳妇。

可是黄梦灵的腿为救季润安而伤，这些年更是痴心一片，季润安万般不愿也还是被他的道德感、他的责任心束缚，最后只能一步步的妥协。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略微有些心疼季润安。

一份人情债，却赔上自己的一生。

不过，这都是他们的因果了。

言也在偷偷筹划求婚，我不小心发现了。

看他紧张又小心的模样不忍拆穿，索性装作不知道。

但是真到了被求婚的这一刻，我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以为自己对言也的爱始终有所保留，可我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男人，一颗心也为他狂跳。

言也开开心心的搂着我回家，嘴角简直要咧到耳朵。

过马路的时候黄梦灵突然冲了出来。

她面目狰狞，满心怨恨。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勾引我老公，你去死，你死了他才能彻底属于我！」

黄梦灵突然出现，又是车水马龙的马路边。

言也眼疾手快地将我护在身后，自己去阻拦癫狂的黄梦灵。

黄梦灵撕咬拍打，她恨极了我，目光似淬了毒一般。

这个女人，曾经也是良善骄傲的公主啊……

季润安匆匆赶来，他想拉走胡搅蛮缠的黄梦灵。

谁知黄梦灵唯有疯癫地推搡，嘴里骂骂咧咧着难听的话。

季润安站在路边的台阶，一个不稳，直直地倒了下去。

电光火花的一瞬间，车辆急速驶来，季润安的身体被狠狠地撞飞……

突如其来的车祸终于唤醒了黄梦灵的理智，她崩溃的大叫道：「润安……」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过去与现在重叠，繁杂交织，思绪万千。

季润安看向我的方向，释然地叹了口气：「终于，我解脱了……」

曾经，黄梦灵的善良救了他；如今这份变质的道德绑架也摧毁了他。

警报声回响，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

言也紧紧的牵着我，「去看看吧……」

后来，季润安命是保住了，只是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季家父母见儿子成了这般模样，悲痛欲绝，黄梦灵也因故意伤害受到惩罚。

季润安醒来后很平静，他到底良善，选择了和解，避免了黄梦灵的牢狱之灾。

黄梦灵愤愤不平，苦苦哀求。

「润安，你别不要我，你忘了，我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季润安平静地看向他：「谢谢你曾经救了我，我现在……也还清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你没有救我……」

黄梦灵哭哭啼啼地纠缠不休，最后还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把她拉走。

季阿姨本就不喜欢她，如今更厌恶，她要求工作人员绝不能让黄梦灵靠近，在她看来黄梦灵就是季润安的劫。

我和言也去看望季润安。

他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唯有苦笑。

季润安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之之，幸好你这辈子没有选择我。」

我怔怔地望着他，莫非……他有了前世的记忆。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自己坏一点，对心爱的人好一点，让她成为我永远的第一选择。」

走出医院，言也牵着我的手握得更紧，但他开口还是小心翼翼。

「之之，如果有下辈子，我也会先找到你，对你好，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的！」

我笑着看向面前孩子气的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吃什么醋。

我笑着捏捏他的脸：「回家吧，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