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声轻微的响声从身后传来，林阳扭头看向后面，刘雪拿着两罐能量饮料走了进来。

林阳对着她笑了，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中，带着她看这已经开始溃烂的世界。

刘雪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混乱的场景，许久后，有点惊讶地扭头看着林阳，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刘奶奶呢？刘奶奶呢？”

林阳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说道：“我和刘老她说了，说了很多次，她说不用了，她老了，没力气在另一场浩劫中再挣扎了。如果这是命运，那么她接受这个结果。”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不理她吧！”刘雪看起来有点儿失措了，很少见的生气了，大声说道。

“不，不是的，雪儿，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可怕，真的，这个刘姥姥太已经太老了，对于她来说，这样体面地离开，已经是最好的了。”林阳用手扶着刘雪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心里闪过那双绝望的眼神，自己当初如果和她一起死在虫口下，而不是转身逃走，也许就不会活得像只野兽，活得毫无意义，活到不想活了吧。

刘雪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挣脱开林阳的怀抱，一声不吭地走下了楼梯。

“雪儿！雪儿！”林阳呼唤了两声，手臂垂了下来。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有时候，活着真的比死去更可怕啊。”

窗外已经没有能够呼喊的人了，只剩下一个个躺在地上的食物，一只只撕咬食物和相互之间示威的嘶吼着的野兽。殷红的血在苍白的水泥上肆意流动着，不时地有野兽沾上这鲜红，在这幅画上添上两笔。在这里，躺在地上的的确比站着的可爱。

林阳站在窗户前，看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凝视了许久，关上了帘子，转身走下楼。

＝＝＝

林阳在休息处的小床上找到了刘雪，生气的少女扭着头向着墙壁，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床上。林阳走了过去，抱住了她。

“不要丢下我。”刘雪缩在林阳的怀里，抓着林阳的衣服，诺诺地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林阳把刘雪抱的更紧了，脸抵着她的头，轻声说道，“我们一起出去一趟吧！趁着进化兽们还没熟悉它们的身体，我们出去一趟，去找刘老太太。”

刘雪惊喜地抬头，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怀着一种喜悦。

“对不起，是我太冷漠了。就算是有千分之一可能，我也应该去尝试，不应该就这样轻易放弃刘老的。对不起。”林阳避开了刘雪的目光，道歉道。

“我们走吧，我们走吧！”刘雪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一起出去。

“嗯。”林阳抓起来刘雪的手，站起身来说道，“来，下来吧。我们首先要检查一下巨鲸号上的物资是否齐全，然后打开我们基地的主机，让她接管我们的基地，然后再安排好路程，就出发。”

“嗯嗯！”刘雪看起来活跃多了，下床后一个箭步就向外冲着，拉着林阳一起跑了起来，“那我们快点吧！”

“唉，等等，我去启动主机啊，她还要自检呢。”

“啊！哦。。”

＝＝＝＝

按部就班的检查，设置好路线，安排好回来的方式后，两个人就登上了巨鲸号这只巨兽。不得不提的是，这末世的前三个月里，林阳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让刘雪学习了一大堆了知识，比如说开车，射箭，搏击技巧等，小姑娘对他一直是无条件服从的，就乖乖地学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所以巨鲸号的首次亮相是由刘雪来开的，林阳有更关键的任务，带上弓和箭，登上车顶准备练习射箭技巧。或者说让自己回忆起射箭的感觉。

通过了一道隔离室，巨鲸号怒吼地冲出了大门，撞飞那些仍然停留在大街上的进化兽们，再几个甩尾把大街上的所有东西全部碾过一遍，在中央电脑一点点降下大门的吱哑生声中呼啸离开。

车顶上的林阳紧紧地抓着固定带，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家的姑娘果然是这么给力，不愧为可以成为虫群的刀锋的女人。

可能由于这一系列的动作太过剧烈，旁边的街道响起了一声声奇异的怒吼声，一只只的进化兽兴奋地冒了出来，朝着巨鲸号奔来。不过由于刚刚接管身体，所以一个个都像是小儿麻痹症患儿似地，打着晃，一瘸一拐地跑来，倒是有那么点儿喜感。

但林阳一点儿也不想笑。就是这些看起来很搞笑的东西，给无数人这次不过是生化危机那种生化泄露而已，感染的人不过变成动作迟缓的丧尸的错觉，甚至不少人以丧尸来命名他们。但能快速进化的他们，在短短的几天内快速适应了身体，然后根据获取到的不同基因，快速地差异性进化了。然后这些看起来可笑的东西，让笑它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

林阳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做了两下拉伸运动，固定好身体，从背后的箭壶里拔出一把箭，弯弓搭箭，瞄准，射空，再弯弓搭箭，瞄准，插在一只奔跑的进化兽的胸膛上。那只进化兽低头看了眼胸前多出来的箭，然后毫无知觉地抬头，想要继续追赶巨鲸号，不过随后跟上的箭穿过了它的头颅，了结了它的打算，让它尘归尘去了。

林阳看着自己射倒的进化兽，扭了两下手腕，再次抽出了一把箭。虽然比那些初学者更快的上手，不过仍然需要大量的锻炼，让自己的肌肉记忆住这种感觉。

人一旦全身心投入一项活动后，时间的流动就变得不可察觉了。在林阳的箭能够准确命中二十米内的活动目标的时，突然一把摸空，满一壶箭消耗殆尽了。扭头看着来时路上三三两两的倒在地上的进化兽，林阳点了点头，把弓别到自己的背上，低下身来，一点点地挪到天窗，鱼贯而入。

刘雪听见自己身后的响声，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关天窗的林阳，大声说道：“阳子！再过两个街道，就是刘奶奶家了！”小姑娘有点儿亢奋了，大概是这种暴力唤醒了她心里压抑的东西。

“嗯，不错啊，开的挺快的。”林阳夸了一句刘雪，一边脱下被汗水浸透了的衣服，一边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高能饮料。然后在碰碰撞撞的车里东倒西歪地走向驾驶室。

光着膀子的林阳一把坐在刘雪身边，突然的动作吓的刘雪又撞了一辆停在路上的车，嗔怪地瞪了眼林阳，这位女司机又一脸潮红地玩她的碰碰车去了。

“吱！！”

刘雪突然踩了刹车，林阳警觉地扭头看向前方。

一群人在用街道上的车辆拉起一道警戒线，看着呼啸而来的巨鲸号，不少人退让到了一边，不过总有不怕死的，路中间站着一个人，热切地看着狰狞的巨鲸号。巨鲸号的车头现在是防EMP模式，被金属包裹着，仅仅留下一条观察窗，用类似微波炉门的玻璃包裹着，看起来狰狞中带着一点科幻感。

路中间的人看见巨鲸号停了下来，似乎有点喜上眉梢，眼底带着隐晦的贪婪，大声地呼喊着：“你好，我们是这个地区的幸存者，我们正在准备建设一个临时基地，等待政府的救援，能邀请你加入吗？”

在巨鲸号内部听的有点不清晰，俩人看着车前这个又蹦又跳，却又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人，对视了一眼，林阳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冲过去吧！”

刘雪舔了舔嘴唇，用力摁下来启动键，巨兽轰鸣了一声，向着前方冲了过去，车前的人狼狈地向旁边翻滚，躲过巨鲸号的冲撞，看着这只怪兽嚣张地撕开他们辛苦搭建的防线，然后大摇大摆地长扬而去。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地狼藉，以及大批的步履阑珊的进化兽。旁边的一个人紧张地说道:“大哥，大哥，丧尸，丧尸！“

那个人一巴掌拍了过去，怒吼道：“老子看得见！”

然后扭头看着巨鲸号离开的方向，不甘心地说道：“走，跟上，这车带感，一定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反正咱们这里已经被冲破了，玛德，他们哪招惹来这么多丧尸！跟上，看看。看看，哼！”

车上的林阳一点也没有把刚刚发生的当回事，正在认真地教育着刘雪：“以后不管是什么人，挡在前面的，全部碾过去，不用管什么，现在世道是这样的，明白吗？”

“嗯嗯！”女孩子一脸潮红地看着林阳，激动地答应道。

林阳看着一脸兴奋的姑娘，总感觉好像教坏了小朋友，晃了晃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丢到脑后去。扭了扭手腕，闭上眼睛，引导着自己身上的能量朝着手腕涌去，感受着自己的肌肉一点点回复，又调整成最佳状态，缓缓睁开眼，微微一笑，这种一点点强大的感觉，还真是令人怀念啊。林阳默念道。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