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樱花凋落的四月。
木质地板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整座小楼都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垮掉。
“黎小姐,恭喜获得自由。”
黎含姿躺在潮湿的地板上,浴衣已经洗得发白了,松松地套在身上,素色的腰带有三尺宽,勒出了纤细到可怕的腰身。
在黑社会合法存在的R国,将她擅自囚禁五年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五年的囚禁生活,已经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棱角,只是那份清冷疏离的气质,却像是馥郁的果酒,经久弥香。
“我在屋内。”她懒懒地开口。
走进铺满着灰尘的屋子,男人终于打量清楚了眼前女人的模样。
她有着极其纤长的手脚,一张浓艳削瘦的脸庞,满满的都是厌世之感,似乎不愿俯下身子取悦任何人。开到荼蘼的八重樱,从精巧的小窗户里飘落到了室内,艳丽得宛如一地的鲜血。
“黎小姐,不知此地是否能唤起你一点回忆?”
黎含姿已有十数年鲜闻乡音了,可是看着眼前一脸精明的男人,她没有半点亲切的感觉。
“我八岁就来麟园了,这里就像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先生,您带我来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笑意浅浅:“能在纪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把您弄到这儿来,的确是不容易呢。我叫丰琦秀田,相信我,你会想跟我合作的。”
黎含姿依旧是不动声色。
纪彦晗,是她十八岁以来每晚不变的梦魇。
看到黎含姿毫不在意的模样,丰琦秀田的笑容变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不过,我不能保证您能活着走出这里。”
麟园每年都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黎含姿久居于此,很是清楚。
她缓缓抬头:“丰琦先生,您觉得就凭我,能做些什么呢?”
丰琦秀田没有说话,俯身从地板上拾起了一朵樱花,轻轻的别在了她的黑发间:“这个您先不用担心,我们自会安排。”
她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发间的樱花,举手投足都别有风情,十年如一日的练功让她明显有别于一般人。
“你们要什么?”
丰琦秀田正色道:“艺仃古阁,我们会一点一点地毁了它。”
一提起那个地方,黎含姿的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承认,她很恐惧。
艺仃古阁,从江户时代便已经存在,距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它曾经是皇宫贵族的宫殿,豪华精致却又幽森如梦,空荡荡的回廊一眼望不到边际,每走过一个转角,她都害怕会碰到一个白衣黑发的女鬼。
她在里面生活了四年,依旧对它深感恐惧。
“蚍蜉撼树。”她淡淡地说道。
“您放心,我们绝对能有实力与他抗衡,”丰琦秀田冲着她鞠了一躬,“不过,我们需要一枚能够打进墙角的楔子。”
黎含姿盘腿坐在地上,眼底青灰,仍然不掩双眼的美艳。
“我知道了。”
她也有仇要报。
“黎小姐,再次恭喜你,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