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的夏天。
叶蕊馨看着窗外枫叶漂浮,距离她跳江已经有四年了。
当年她看着茫茫的江面却对自己的人生充满着困惑,她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叶家傀儡般的生活,阳光洒在江面她突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了。
跳入江中,活得重生,是她唯一的选择!这个选择不是外界以为的求死,而是她大胆地寻求自我求生的机会。
叶蕊馨淡淡地笑了一声,起身把整理好的病例簿放在抽屉内,她目前就职于一家高级私人医院,上门看诊,勉强维持生计。
“蕊馨,你在这里干了几年?”院长从外面走了进来,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看样子事情有些棘手,。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笑着答道:“三年零七个月,这几年来多亏了您的照顾,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
院长已经年近半百,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候当过兵的原因,精神饱满,腰杆挺直,头上渗满汗珠,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家医院看似豪华其实规模并不大,里面的医生全都是院长亲自带出来的。
叶蕊馨看着院长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院长,您有什么事尽管说!今天的样子可不像您以往的作风。”
“事情紧急,我年龄大了,手有些发抖做不了外科手术了。眼下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
院长似乎在心里做了一番斗争,拉着叶蕊馨的双手往手术室内拖,“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快跟我来吧!这些事情日后再跟你解释。”
手术室门被助手推开,手术台上躺着血肉模糊的男人,白色的床单全被染满鲜血,黑色的衬衫下不断地滴着血,棱角分明脸庞沾染了不少的血,胸膛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叶蕊馨虽然是医生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双手捂住唇,差点低呼出声:“院长,这,这……”
院长拍着她的肩膀,自己往旁边一站,厉声呵斥着:“快,别废话了,救人重要。”
叶蕊馨试图打开他的衣服,却发现那黑色的衬衫跟血肉粘在了一起,“剪刀!”
她用剪刀剪掉那血肉粘连的部位,男人紧闭着双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眉头蹙起,胸膛不断的起伏着。
叶蕊馨扫了一眼旁边的护士:“没打麻醉?”
护士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从容不迫的把沾满血的纱布放在盘子里,“慕少,从来都不打麻醉,所以我们这里也没有麻醉师。”
男人突然张开了双唇,带着命令似的低吼了一声,鹰邃般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低声呵斥着:“磨蹭什么,快点。”
叶蕊馨无奈地摇了摇头,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硬的病员,旁边的护士纷纷低下了头,她伸手,“剪刀。”
“钳子。”
“镊子。”
最后取出带着血地子弹放在了盘子内,由护士包扎处理后续事情。那颗子弹离心脏不足两毫米的位置,如果稍有一点偏移,后果不堪设想……
叶蕊馨摘掉口罩时,浑身已经精疲力竭,身体顺着医院墙壁不断下滑,最后瘫倒在光洁的地板上。
院长进去看一眼之后,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手术做的不错,不愧是我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助手,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接替我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耸了耸肩,“院长谬赞了,今晚是关键,如果今晚他能熬过去再来夸我也不迟。”
“他经历了那么多,这点小风小浪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叶蕊馨摇了摇头,院长年轻的时候是军医,后来隐居于此终身未娶。一个能在她困难之时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她信得过。
这个世界上存在不为人知神秘的组织,做着默默为人们奉献的事。如果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岂不是辜负了他们付出?
院长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叶蕊馨肩膀:“今晚还是要麻烦你多看着点。”
傍晚十分,叶蕊馨打了个电话给徐沁语,让她帮忙照看孩子。
她俯身用手试了一下男人额头上的温度还算是正常,端着小板凳坐在病床旁边,托着头无聊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清隽的脸庞长满刚冒出来的青茬,剑眉星目,眉头蹙起两座小山。胸膛处裹着一层厚厚白纱布,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看起来像是修炼中闭目养神的大侠。
在往下看是那条清晰可见的人鱼线,Q弹润滑的小麦色肌肤,窄腰细腿,不知不觉她觉得喉咙有些发麻……
“看够了吗?”男人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毫无预兆地睁开,一双眉头永远都是紧蹙着。
叶蕊馨顿时收起自己托着下巴的双手,脸颊处竟然泛起一丝红晕,“你、你什么、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把口水滴在我身上的时候。”
叶蕊馨慌里慌张地擦了一下唇角,没有想象中的口水啊!看着那病床上的男人嘴角弯起的弧度就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张大双眼瞪着床上的男人。
两人独处时不免有些尴尬,叶蕊馨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那个,我看你身上有好多伤,难道你不怕死吗?”
“死得其所,有什么好怕的?”
叶蕊馨:“……”
这个天还聊不聊地下去了,还是沉默着比较好。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男人轻咳一声,她以为他有什么需要,立马低头询问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看着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就不害怕吗?”
尤其是面对着血淋淋的无名氏,未知总是给人带来加倍的恐惧。
叶蕊馨以同样的方式回复着他:“人各有命,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你看起来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剑眉星目般的双眼看起来是那般的熟悉,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冽味。
男人嗤笑着,摸了摸嘴角:“这种搭讪的方式应该很老套了吧!我好像几年前就听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