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的移开目光,有些心虚。
许是我许久没有说话,他此刻又不紧不慢道:“我救了你,想好了怎么答谢了吗?”
“你想要什么?”我问。
他忽然靠近,近在咫尺,盯着我的肚子说:“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吗?”
应柳的声音阴冷非常,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又冒出那个大师被铜钱剑贯穿的场面。
他如果要杀了我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你……你不要乱来。”我说。
应柳轻嗤一声:“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
良久,我问:“我会死吗?”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他说。
“我是说生下你所说的那个蛇嗣我会死吗?”
这次他犹豫了一瞬,然后说:“九死一生。”
我再次沉默,想了很长很长时间。
他也没有打扰我,就那么在旁边等着。
最终,我说:“蛇嗣的事情你肯定不会改变主意,那这样行不行,在生下蛇嗣前你让我过回正常生活行吗?”
“嗯!”
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谢谢。”
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先脱离他的掌控,别的事情才有可能。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尽管没说什么,但我就是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那……那我先走。”我说,尝试着后退。
应柳嗤笑一声,他像极了猫捉老鼠游戏中的那只猫,而我则是那只老鼠。
我开始后退,正准备转身跑的时候他出声音道:“我不为难你,不如做个交易。”
我只好停下脚步问:“什么交易?”
“怀上蛇嗣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也无意为难你,不如这样,我帮你一次,我们便试一次。如何?”
我有些犹豫,但心里也知道,我若不答应他怕是还会用别的办法逼我就范,还不如顺水推舟。
“行,那怎么算你帮我?”
他嗤笑一声,完全不将我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不过还是顺着我的意思说:“你求我帮你变作数。”
“好一言为定。”我说。
应柳嗯了一声,将那条受伤的小蛇放在肩膀上然后走到我身边说:“走吧,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我的声音大了些,他也没什么反应。
我妈为了我哥完全不顾及我的死活,爷爷也死了,那个地方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从今以后,我便当自己是个孤儿。
应柳不紧不慢道:“你得回去,否则丧事没人管。”
“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哥死有余辜,你母亲用你的命换了你哥的命,但你现在还活着,那你猜猜,现在谁来换呢?”应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里混乱非常。
我最终还是跟着应柳回去了。
家门口,刚搭建的篷子上一个白纸黑字的奠十分刺目。
我只觉得心口发紧,一时间有些呼吸不畅。
“小零,你可回来了……你妈和你哥突然就没了,你看……”李婶看着我说道,神色间有些焦急。
“麻……麻烦你了李婶。”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死了……
都死了。
我爷爷死了,我妈死了,我哥也死了。
如今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棺材还没封,我匆匆的看了一眼就关上了,味道实在是呛人。
葬礼很简单,没有吹吹打打,没有撒纸钱,没有招待。
就是村子里的人帮忙下了葬。
坟地里,我妈的棺材刚放入土里,正准备放我哥的棺材时,几个混混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打开我哥的棺材。
“你们干什么?”我大喊道。
这几个混混很眼熟,都是我哥的狐朋狗友。
其中一人拿着铁锨挡在我的面前:“大妹子,你哥带回来的东西要是不交出来,我可没办法让他下葬。”
“什么东西?”我问。
“一个稻草人。”
我摇了摇头,稻草人什么的我是真的没见过。
他们根本不听我的,直接将我哥的棺材给掀开了。
顿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往后退去。
他们将我的哥的尸体拉了出来,在棺材里翻翻找找,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猛踹了一下棺材发泄怒气。
紧接着他们又骂骂咧咧的将我哥的尸体抬回到了棺材里,说我哥一定是把那东西卖了之类的。
等我回家后发现家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的,连院子里的土都给翻起来了。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那几个混混干的好事。
我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以后或许回来的时候很少了,但总归是有个念想。
在收拾我房间的时候,发现原本放着牌位的壁龛此刻竟然放着一个小稻草人。
这应该就是我哥那群狐朋狗友要找的东西吧。
我有些疑惑,爬上床将它拿了下来。
是艾草小人,穿着衣服,很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扎小人诅咒别人的东西。
整个小人最惹人注意的是它脖子上的一个银锁项圈。
我伸手去碰那银锁,谁知艾草小人散落开来,变成了一小堆稻草。银锁则一下子落在了我的手腕上,怎么都拿不掉。
我又尝试了几次,莫名的阴冷传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一种恐慌漫上心头,我强迫自己不去乱想,匆忙收拾了下便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村子。
我一路都在跑,上气不接下气,明明没什么东西追我,但就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惧。
坐上大巴车,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是平复了一些。
大巴车缓缓启动,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远离这个地方。
车都已经往前倾了,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又上来了一个人。
我顿时僵在了座位上,我能听到沉闷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