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正午时分,阴云密布。
朝阳宫外,数以千计的叛军如潮水一般涌来。
在长信侯嫪毐的指挥下,这些兵卒扛起云梯撞木,不断从正门发起进攻。
朝阳宫建成有三十余年,因地势偏僻,非大典不用,因而只修筑了一道正门与两道侧门。
侧门实在狭小,根本无法容大军通过,此时也早被赵正派人用巨物堵死。
偏巧正门高大宏伟,据传武宗修筑此宫时,为显大楚武德充沛,寻遍天下能工巧匠,命人用上等砖石修建此城。
每块砖石皆刻有工匠姓名,一旦验收时哪一段出了问题,便将此处的工匠处以极刑。
此等威慑下,宫墙宽阔厚实,用料相当扎实。
更夸张的是,城门处竟然还修筑了几处瓮城,虽然不大,却在这场战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砰。
砰。
叛军们不断朝城头攀爬,上方的禁军兵卒也搬起从后山收集来的滚石檑木,一个劲儿朝下方砸去。
箭如雨下,宫城两侧的禁军兵卒也没闲着,对准后方跟进的叛军队伍就是一阵狂射。
嗖。
嗖。
羽箭落入敌阵,或死或伤,一时逼得叛军首尾难以相顾。
长信侯嫪毐领着亲卫们站在远处观战,眼见攻打了一个时辰仍无动静,不由得大为恼怒。
他可不是军伍出身,对战阵之事并不了解,只知道不断催促后续队伍投入战斗。
“都给我上,敢后退者杀无赦。”
“传令下去。”
“先登上城头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
赏赐的力量是无穷的。
即便叛军队伍损伤不轻,却也依旧士气高涨,不断朝城头上涌去。
厮杀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
宫城后方的一处高台上,赵正正在悠闲地喝茶看戏。
从叛军攻城时,他便坐在这里,始终没有动弹。
之所以摆出这般姿态,只是为了让城头上的禁军兵卒们看清楚,皇帝一直都在此地。
这样,禁军才可能放下心来拼死卖命。
否则,一旦战事不利,禁军兵卒也不知皇帝在何处,到底是逃了还是怎样,必定会士气不振,继而放弃抵抗。
“报,皇上,军中羽箭不多了!”
一名玄甲军兵卒快步而来,拱手冲赵正行礼。
赵正摆摆手。
“别吝啬,全部用光,千万不要节省。”
“诺。”
没过多久,又一名兵卒跑来。
“报,皇上,滚石和檑木也快用光了!”
“让弟兄们多喝点水,把尿都凑到一起熬得滚烫,叛军再攻城的时候就往下浇......”
“金汁儿这玩意儿你们总不会不懂吧?快去。”
“诺。”
赵正有条不紊处理起军务,一旁的吕布看得人都傻了。
“皇上,叛军人多势众,吾等若是将守城器械用光,后面恐怕不太好办.......”
“朕知道你担忧什么。”
“古人言:夫战,勇气也,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叛军势大,禁军不堪大用,所以吾等不能一开始就与他们正面进攻。”
“朝阳宫易守难攻,优势在于吾方。”
“一旦他们多番攻城失利,士气必定萎靡。那时候,才是吾等反击的绝佳时间。”
赵正的话有理有据,令吕布感到颇为服气。
“皇上圣明。”
“还好还好,朕不过略施小计尔。”
赵正可不会谦虚,面对夸赞,尤其是吕布这种一流武将的夸赞,一时不由得自信爆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待天空乌云散去,远处天际蒙上一层红晕,一抹残阳缓缓坠下之时,赵正终于从椅子上起身。
他先伸了一个懒腰,而后问吕布一句,“吕布,你的箭术如何?”
吕布一脸自傲,只回答了四个字。
“天下无双。”
赵正吃了一惊,回过头去,发现吕布脸上写满了“我很牛笔”。
“卧槽!”
“你装比都不带脸红的?”
虽然吐槽了一句,可赵正很快表示认同。
因为他想起演义中的吕布可是达成了“辕门射戟”的著名成就,万一这家伙搁现代,八成儿也是军中的超级神枪手。
“很好。”
“朕需要你做一件事。”
——
——
天色渐晚。
叛军发起了数轮进攻,却始终没能夺下宫城。
战事惨烈。
最危急的一次,叛军兵卒已有部分冲上城头,多亏吕布领着玄甲军一阵搏杀,才终于将这些人给杀退离去。
局势不利,叛军士气果真如同赵正所料那般渐渐萎靡,攻城势头愈发低落。
可长信侯嫪毐却不顾实情,依然在后方催促大军进攻,一时间使得叛军兵卒抱怨不断。
“杀!”
“给我杀!”
“你们这些废物,一个小小的宫城都拿不下来,本候养你们到底有何用?”
太后赵姬已死,长信侯嫪毐的前途愈发迷茫,此时的他已然是失去理智,心中焦虑,无法冷静下来。
期间他几次派人去催促南衙禁军,却始终没能收到回信,连派去的兵卒都未回来。
南衙禁军驻扎在城外十里的军营中,哪怕行动迟缓,也绝不至于这般姗姗来迟。
“该死的。”
“本候使了那么多钱笼络这些混蛋,结果本候有事一个都不来......”
“若此战胜了,南衙禁军一个不留......”
正在长信侯嫪毐一筹莫展之际,朝阳宫的正门处,却突然冲出一队禁军兵卒。此时叛军正欲撤回修整,突然杀出的禁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杀。”
吕布领着五十玄甲军一马当先。
身后跟着的数百禁军兵卒也不甘落后。
身为皇帝的赵正更是亲自站到城头鼓舞士气。
朝阳宫外是一片空地。
因而,吕布与身后的五十骑如疾风一般突入叛军阵中。
他们的速度太快,叛军皆为步卒,一时间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位于队伍最末端的长信侯嫪毐都愣住了。
五十骑冲至嫪毐近前之时,他身边的亲卫终于醒悟,一边将嫪毐拽上马匹,一边组织兵力挡住吕布等人。
“奸贼休走。”
吕布大喝一声,腰下猛地用力,双腿夹住战马的同时,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拈弓即射。
嗖。
羽箭疾驰而去,骑在战马上的嫪毐还没跑出多远,就被这一箭射中右侧肩膀,骤然摔下马去。
吕布眼尖,当然看到没有射中嫪毐要害,此时想起皇帝交代给他的话,不由得大声呼喊。
“嫪毐已死!”
玄甲军与追上来的禁军兵卒也被皇帝交代过,因而跟着吕布一起大喊。
“嫪毐已死!”
“嫪毐已死!”
喊声震耳欲聋。
城头上的守军更是欢呼雀跃。
如此景象,果真令叛军兵卒大为惊骇。尽管没有亲眼看到嫪毐咽气,可他们确实目睹了嫪毐中箭摔落下马。
一时间,叛军士气彻底崩溃。
朝阳宫内禁军也尽数杀出,引得叛军丢盔弃甲、四散溃逃,兵败如山崩之势不可阻挡。
“杀。”
活下来的禁军兵卒们大发神威,不断追击落败的叛军兵马。
而坠落马下并未身死的嫪毐,此时也被吕布押到皇帝面前。赵正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跟这厮废话。
正待下令处决之时,没想到嫪毐跪地不断叩首,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皇上饶命。”
“臣死罪,可臣有一事禀报。”
嫪毐跪地恳求道。
“何事?”
“讲。”
赵正只淡淡地问出一句。
“朝廷内有人谋反。”
嫪毐的话引起了赵正的惊讶。
“谋反的人不就是你这厮吗?”
“难道还有其他人?”
然而嫪毐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借此事求饶起来。
“求皇上放罪臣一条生路。”
“只要皇上饶罪臣不死,让罪臣领着亲眷远走高飞,罪臣愿意把此事全盘托出......”
赵正笑了。
“犯下这般死罪还想苟且偷生?”
“若不杀你,以后朕还怎么震慑群臣?”
赵正已经懒得再听他废话,只大手一挥,就给身旁的禁军士卒下达了斩杀的命令。
嫪毐吓得脸色煞白。
他还想继续求饶。
“皇上,此人可比罪臣的威胁大多了,若是皇上不小心提防,定会中了此人的奸计......”
话音未落,禁军兵卒的大刀已砍掉嫪毐的脖颈上。
顷刻间,嫪毐身首分离,他的脑袋如皮球一般坠落在地。
而后脖颈上鲜血四溅,只听扑通一声,没了脑袋的身体也猛地摔在地上。
“恭喜宿主达成‘锄奸’成就。”
“请问是否领取奖励?”
嫪毐一死,系统的提升声就再度响起。
赵正很是高兴。
“领取。”
“恭喜宿主获得两百名锦衣卫精锐。”
“锦衣卫?”
赵正心中暗喜。
他之所以没有继续听嫪毐的告密,不仅仅是因为不想被要挟,也因为朝中奸佞实在太多。
就那些人在历史上的名声,恐怕造他的反都得排队取号。
所以,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如今的他表面上尊贵无比,实际上并没有太多实权。朝中这么多心怀叵测之人,有了锦衣卫的存在,于他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如此一来,便可监视那些人,摸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可比嫪毐的告密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