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温煦的光洒在地毯上。
男人的半边身体浸在阳光里,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因为刚洗完澡,殷肃额前的碎发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沈禾凝早上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神智还未清醒的沈禾凝痴痴地望着殷肃的腹肌,直到他穿上衬衫。
殷肃像是并未感受到沈禾凝的目光一般,修长白皙的指节在缓慢地系着纽扣。
沈禾凝怀疑他在故意对自己用美人计,可她却又舍不得挪开目光。
殷肃看见了沈禾凝小脸泛红眼神飘忽,唇角微微勾了勾,心情愉悦。
“去换衣服,等会去吃饭。”
沈禾凝这才想起来今天该是见公婆的日子,顿时有些紧张。
“待会儿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毕竟是合作伙伴,沈禾凝还是很需要参考殷肃的意见的。
“不必,谁若是让你不痛快了,你也让她不痛快就是。”殷肃的声音淡淡。
他偏头望着沈禾凝,道:“不需要委屈自己。”
沈禾凝眨了眨眼,点头。
洗漱完毕后,沈禾凝和殷肃一起下了楼。
北欧式岩板长桌上摆着精致的食物。
殷家的佣人立在餐厅两旁。
坐在主坐上的应该是殷家家主殷海潮,眉目冷沉。他身边的贵妇人身上裹着烟灰色的皮草,因为保养得当而显得年轻。
看模样还不到四十。
潘梦梅望着一起进来的两人,温柔一笑道:“小凝不必拘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潘梦梅的面相并不和善,丹凤眼上挑眉,有些尖酸刻薄的样子,温柔笑起来的时候却不违和。
沈禾凝弯唇道:“谢谢……”
她顿了一下,她做不到自然地对着第二天见的人喊妈妈。
“小凝不必紧张,”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变扭,潘梦梅微微一笑,“你可以像阿肃一样喊我梅姨就好。”
殷肃的生母早在他五岁那年便病逝了,现在的殷夫人潘梦梅只是他的继母。
沈禾凝对着殷海潮喊了一声爸,对着殷夫人喊了一声梅姨。
殷海潮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儿媳妇还算是满意的。
潘梦梅拿起桌上的漆红雕花的木盒,放在了沈禾凝的手上。
“这是我准备的改口礼,小凝打开看看。”潘梦梅笑得十分温柔,用眼神催促着沈禾凝打开木盒。
沈禾凝忙道:“不用了,谢谢梅姨。这么贵重的物品我不能收。”
古朴雕花的木盒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像是家传的宝物。
殷家这种家族,天价珠宝首饰都算不上什么了,反而是有特殊意义的物件要更贵重得多。
如此贵重的物品,沈禾凝是不能收的。
似乎是错觉,沈禾凝看见潘梦梅眉头一拧,眼神中透出一丝丝的不耐烦与怒意。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快的让人会以为那只是个错觉,随后潘梦梅又温柔的笑起来,道:“你是阿肃的妻子,是我们殷家的一份子,自然是能收的。这是我们殷家代代相传的玉镯,莫非你是嫌弃不成?”
这是一定要沈禾凝收下的意思了。
闻言,甚至始终面无表情的殷海潮也望了过来,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莫名地,沈禾凝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但多次推拒长辈的好意也不太好,沈禾凝求助似的望了殷肃一眼。
殷肃始终一副眉目淡淡的样子,看了眼潘梦梅,道:“既然梅姨非要你打开看看,那便打开看看再收起来吧。”
殷肃故意将非要二字咬得重,殷夫人的笑意僵了一下。
“那便谢谢梅姨了。”沈禾凝接过了盒子,打开了红盖。
虽然心中早有防备,但沈禾凝也没想到这个殷夫人居然就这样直接的下绊子。
那盒子中似乎是设置了机关,极为精巧。
红盖开启的瞬间,玉镯便猛然一下就直直地从盒中滑落,就要掉在地上。
沈禾凝眼疾手快,立刻倾身去拦,在玉镯离地大概五厘米时,指尖堪堪勾住了玉镯。
有惊无险。
但在旁人看来,就是沈禾凝毛毛躁躁,连个盒子都拿不稳,差点摔碎传家的宝物。
偌大的餐厅之中,沈禾凝甚至听见了佣人倒吸气的声音。
殷海潮也皱眉望着她。毕竟殷夫人可是强调过这玉镯的重要性的。
潘梦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要开口责备沈禾凝不小心,便听见她说:“对不起,都怪我。”
沈禾凝道:“若不是我听了梅姨的劝,现在就要打开,玉镯肯定不会掉下来的。这不怪梅姨,都怪我。”
殷肃看着沈禾凝,唇角勾了勾,乌黑的眼瞳里染上了三分笑意。
“与我何干?你若是小心些,这玉镯能掉下来么?”潘梦梅皱眉呵斥,却有些被踩住了尾巴着急的感觉。
“对,这都是我不好。还好这玉镯没碎,不然梅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潘梦梅的表情十分僵硬,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这个沈禾凝居然借着道歉自责的名号,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过错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就连殷海潮都在皱眉看她!
但刚才确实也是她要沈禾凝看看这玉镯,几乎是无可辩驳。
她现在没办法只能打碎的牙往肚里吞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能让沈禾凝引起殷海潮和老爷子的反感,潘梦梅准备的那玉镯可的的确确是殷家家传的镯子。
潘梦梅看着沈禾凝将那玉镯放回盒中,盖好盖子放在了桌上。
沈禾凝见状莞尔一笑,反而宽慰道:“梅姨不必自责,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这话一出口,整个餐厅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微妙。
潘梦梅并未接她的话,而是转头便和沈禾凝说起了殷肃小时候的事情。
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潘梦梅颇为感慨的说问道:“小凝今年二十岁了吧?要是当年安婉没出事,应该也和你一样大了。看着你,我便总是想起她。”
这话一说出口,沈禾凝可以很明显的发现,在殷夫人提起安婉时,殷肃的脸色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