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果然疑惑地扭过头,瞬间,脸上神色一变,他居然再也不说话,“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片刻功夫就已消失在暮色中。
这是怎么了?
我呆了呆,立刻也随他刚才指的方向望去.
秋风萧瑟,杂草齐腰。在昏暗天色的掩映下,河畔,乱石杂草间,一座孤零零的荒坟赫然卧于小土坡上!.
他家?
我正瞧得头皮发麻,忽然“哇哇”两声,一道黑影倏地从石堆间掠起。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老鸹。
哭笑不得。
难怪司机会被吓走,这气氛也太到位了。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只不过他无缘无故丢自己的鞋子,又把司机吓走,难道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不成?他脑子发热?
江湖险恶啊,这个色,狼故意吓走司机,这里又荒无人烟,难道他……想到这,我立刻也望望周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我警惕地瞧着他,倒退着跳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我?”元风一愣。
渐渐,那俊逸的脸上露出有趣之色,他居然真的朝我走过来.
“你别乱来啊!”我更吓了一跳,一只脚跳着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夜色将垂,远处已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并且越来越密集。
躺在温暖的怀抱里,我只觉得平稳而舒适,比坐车还强。抱自己的人可是个帅哥耶,不过,这帅哥是个花花公子……想到这,我立刻从陶醉中醒来,果然发现了麻烦。
“菊花香里青竹筠,半掩闲门。”当元风刚刚吟完这两句话,我抬头就看到了一副令我永生难忘的画面。
碧浪重叠,上面飘着朵朵浪花,金黄、大红、绛紫、雪白……
一阵醇郁的、带有独特药味的清香扑面而来,无数菊花铺满山坳,方圆竟有两三百米左右!奇怪的是,这些菊花明明颜色各异,排列也十分随意毫无规律,但看上去却并不杂乱碍眼。
微风吹动,花影层叠,掀起一重浪涛。
远远望去,诺大的花海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青翠的竹林,地势略高,如同海中仙岛一般,既浪漫又神秘。
这气势,配着四周天然的环境,实在妙极!
只是——“我们要怎么回家?”
元风半蹲在我的面前,“上来我背你。”
“还是算了吧,我很沉。”
“你是打算让我背你回去还是你一只脚蹦回去?自己选”元风坏坏的问。
两相衡量之下,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前者,我要蹦跶回去恐怕明天也到不了,脚废了是其次,关键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有了。
我不得不感叹元风的体力太好一点,背着一百多斤的人,走了两个小时都不带气喘的。
到了商场门外停下,元风竟然拿走了我另一只鞋子。“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我知道他是怕我趁着他不在,偷偷溜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元风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鞋盒。“穿上试试。”他打开鞋盒,把鞋取出来。我刚要接过去,元风手往后一扬,坏笑道:“把脚伸过来,我替你穿。”
我不依,从鞋盒里拿了另一只鞋往脚上套。元风见我倔得很,低头看我的脚,两人的头无意中碰到一起,咕咚一声。
我下意识的摸摸头,元风已经抬起我的脚。我的脚很秀气,又白净,和很多年轻女孩儿一样,脚趾甲上涂了玫瑰红色的指甲油。元风赞道:“脚长的挺好看。刚才扭了一下,疼不疼?我替你揉揉。”
“不用了。”我忙道。
元风在手上使了点力,我疼的一激灵。看我排斥的把腿往里缩了缩,元风故意把我的脚放到他膝上。
“脚有什么好看的?”我忍不住抗议。
“那你想让我看哪里?”元风的脑子转的倒快,随时随地在语言上占我便宜。我听他调侃自己,哼了一声。
我的腿修长而光滑,非常匀称、毫无瑕疵。元风克制住冲动,不去碰我的腿,缓缓地替我穿好另一只鞋。我见他慢悠悠的,有些奇怪,想把腿缩回来,他却不肯放,只得转移话题:“这鞋多少钱,我给你钱。”
“二百五,你给我二百就行。你不是喜欢穿二百多的鞋吗?”元风抬起头莞尔一笑。我翻白眼:“德行样儿,你才二百五呢。”我打开包包取出二百块钱递给他,他也没客气,随手把钱放进口袋里。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这双好鞋能带你去最美的地方,遇到你最爱的人。”元风看着我脚上的鞋,说了一句。我瞅着他,不信的反问:“呦,这是你说的,还挺有哲理。”
“我送你回家吧。”
车开到胡同口,我下车前,元风道:“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我瞥了他一眼:“明天我还加班。”我说完就推门下车去了。元风耸耸肩,借着车灯的光看我的脚,确信我的脚没事才离开。
第二天,我八点半准时到公司。
张曼曼无意中看到我脚上的鞋,忍不住尖叫一声:“这鞋……Fendi今年夏天的最新款,在商场里看到过N回,惦记好久一直没狠下心买。”
我见我盯着自己的鞋两眼放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鞋确实很好看,可也没这么夸张吧。我不像张曼曼她们,整天研究各种名牌,我对所谓的名牌,也就知道兰蔻、LV、爱马仕等等那么几个。
“昨天还没看你穿,你在哪儿买的?不会是在秀水街买的A货吧。”张曼曼怀疑的看了我一眼,脑子转的极快,由羡慕到嫉妒到冷嘲热讽,几秒钟之内迅速搞定。
张曼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去年在巴黎买过一双这个牌子的鞋,九百多呢……”看我有点愣,我笑着又加了一句:“美元。”
“我还以为是欧元呢,原来是九百刀啊。”我不客气的回敬一句。张曼曼讨了个没趣,扭着水蛇腰的走开了。
“小林,来了啊,快进来。”
“部……长……”之所以我的声音有些迟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眼前的场面有些出人意料。
李部长正用一脸灿烂的微笑看着我,那个灿烂的程度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至少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如此“和蔼可亲”的对我笑过。
“大只要你有什么问题,随时都还可以来问我。”这话听着总感觉带有客套的官腔,李部长对我露出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看着让人心里忍不住要发毛:“小林啊,这么长时间的栽培,将来有机会别忘了在你那位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啊。”
我不禁发怔:“你说‘哪位’?”
“我懂,我懂,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所以,趁着李部长还沉浸在一厢情愿的想象当中,我只对他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现在要做的是理清思路。
设计简洁现代的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埋头看着什么,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直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神秘说!有什么阴谋?”
元风侧身看着他,面无表情。
Dick见惯了他的扑克脸,所以完全不受影响,干脆一屁股坐到他的办公桌上,神情暧昧地问道:“心动了?”
“你知道,她很重要。”
“重要到需要您亲自去了解她吗?”Dick可不是会被轻易绕晕的人。
“知己知彼而已,我已经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下去了。”
——看,她在那里。
——真是可口的食物。
“抓小偷,抓小偷。”
“站住,别跑!”我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那个小偷看见后面有人追,就玩了命的跑。
我也死命地追,追了好几天街,距离越来越近,就是差一点抓不着。到最后两个人都没力气了。
小偷停下来喘着大粗气说:“你也太能追了,都追我好几条街了。小姑娘,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就放了我呗,大不了这钱包里的钱我跟你四六分账。”
我说:“你以为天下乌鸦都跟你一样黑啊,快把钱包给我。”
小偷一听这调解不成,又撒丫子跑了。我哀嚎一声,也追了上去。
他们跑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小偷冲了出去,我没多想,紧跟着追了上去。
我被汽车的鸣笛声惊吓到,抬头的瞬间,一辆货车已经逼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给不了身体任何指示,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站在原地。
完了。
这两个字闪过我脑海的时候,我几乎想象到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这一幕惨烈的情景。
突然,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我面前,伴随着巨大刺耳的刹车声,我被推开了与货车相隔半米的距离。
是……元风?!
他一只手从她身上松开,另一只手刚刚从货车上离开。
她的心跳依然强烈,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解脱,但是理智犹存。
“你让它停下了?” 我看到了货车上的手掌印。
“它自己停下的,如果不停,该违反交通规则了。”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然后指了指已经变绿的信号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