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以后把眼睛擦亮了,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杭城监狱正门,一道狼狈的身影,被一脚踹了出来。
沈念从地上爬起,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双目一片茫然。
进来的时候二十一,出来的时候二十六。
同样的年纪,别人都在上学、恋爱,他却遭人陷害,平白承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五年?
奈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力与那些人斗,也无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沈念的面容,有些苦涩,转身朝远处走去。
他认命了!
他的腿,一瘸一拐。
那是在监狱里,被管教打断的。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还有很多伤,都是在监狱里留下的。
“呦,这不是沈念吗?好久不见啊!”
“看你的样子,是刚从牢里出来吧?怎么样?在里面过的可还舒服?”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了沈念的身边,一名青年男子走了下来。
他双手插兜,一脸玩味地看着沈念,目光中满是戏谑。
“你......是你!”
看到对方,沈念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
身体颤抖,面露怒容。
顾子辰!
这个人,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
自己落得这般下场,就是败其所赐!
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回家的途中,偶遇一名女孩遭人侮辱,便出手将其救下。
却不想,事后女孩竟上告执法机构,指认他就是侮辱自己的凶手,并拿出了“证据”。
于是,他便被捕入狱。
随着消息传出,他所在的大学,便发出通告,对其开除学籍,永不录用。
父母更是为此蒙羞,在亲戚、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
在被关押期间,无论是狱吏,还是其他囚徒,都处处针对他。
起初,他还不知道原因。
直到出狱前,无意间听到了狱吏们的谈话,这才得知真相。
从他解救那个女孩,再到他被捕入狱,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而设计这一切的,就是站在面前的这位。
顾子辰!
“是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
回想起自己在里面遭遇的一切,沈念怒吼一声,朝顾子辰冲了过去。
只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砰——
顾子辰抬腿,毫不费力的,就将其踹倒在地。
而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头上,轻蔑一笑。
“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信不信,本少一句话,就能让你再回到里面,永远都出不来?”
闻言,沈念沉默了。
对于顾子辰的话,他毫不怀疑,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
顾家,是杭城本地的一个大势力,城中大半的药房、酒店,都是他家的。
顾子辰更是顾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子,身份、地位远不是他能比的。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害我?”
沈念咬着牙,强忍着愤怒、憋屈,问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
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与顾子辰没有任何交集,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设计害他。
顾子辰面色一沉,“为什么?因为你和唐悠走得太近了!”
唐悠?
沈念愣住了。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对方和他就读于同一所大学,是杭城大学的第一校花,家世同样不简单,有很多追求者,顾子辰就是其中之一。
大学期间,沈念的外在条件也不错,称得上是平民校草。
所以,唐悠没有理会那些追求者,反倒是和沈念走的很近。
沈念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没有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一直注意保持距离,奈何唐悠太过主动,还是传出了一些绯闻。
顾子辰冷冷地说道:“我曾经说过,唐悠是我看中的女人,谁和她走得近,就是和我作对!就是打我顾子辰的脸!”
“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沈念张了张嘴,很是无力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顾子辰冷哼一声,“没什么也不行!”
末了,又道:“其实,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被关在里面,知道为什么把你放出来吗?”
沈念愤怒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子辰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再过几天,就是我和悠悠的婚礼了,我打算邀请你过来给我们做个见证。”
顾子辰要和唐悠结婚了?
沈念身体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会被顾子辰针对,这里面多少也有唐悠的因素。
可他入狱的几年,后者从未来探望一眼。
现如今,更是要和陷害自己的人结婚!
愤怒吗?
自然是的。
但更多的,还是自嘲。
亏他还幻想过,唐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而今看来,他不过是对方无聊之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罢了。
乏了、厌了,就可以随手抛弃。
“这是请柬,记得收好,作为唐悠的好朋友,你若是不来,我可是会很不开心的。”
顾子辰将一张请柬,扔到了沈念的面前,在“好朋友”三个字上,还故意加重了读音。
“对了,早点回家,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顾子辰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说完,便上了车,驱车离开。
礼物?
沈念心中一颤,来不及多想,捡起地上的请柬,就朝家中赶去。
入狱的五年,他最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当初,为了他的事情,父母四处找关系,甚至不惜卖掉市中心的房子,搬回了郊区的老宅。
只是,钱都花了,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现今看来,这一切的背后,都和顾子辰脱不了干系。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沈念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郁了。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等着他。
“爸!妈!我回......”
推开老宅的门,沈念下意识地喊出声。
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客厅的正前方,摆放着两个灵位。
轰——
沈念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双眼泛红,颤抖着身躯,一步一步的朝灵位走了过去。
嘎吱——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一位老人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沈念的时候,有些惊讶。
“小沈?你怎么回来了?”
沈念转头看去,嗓音有些沙哑,“刘爷爷?您怎么在这里?我父母他们......”
老人叹了口气,“早在一年前,你的父母就因车祸去世了,没事的时候,我就会过来给他们上几炷香,打扫一下屋子。”
一年前?
车祸去世?
沈念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扑通——
身后,沈念双腿一弯,跪在灵位前。
“爸!妈!是孩儿不孝,害了你们!”
......
出了家门,沈念的大脑,很是混乱。
本以为,出狱之后,会是一家团圆,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一刻,他满心自责。
轰隆——
天上,下起了雨。
街道上,行人渐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
他拳拳紧握,用力地咬着唇,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拖累了这个家,更恨自己害死了父母。
噗——
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哒哒哒——
雨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绝美的女子,走了过来,在沈念的身前,驻足停留。
在其身后半步,司机高举着一把雨伞。
“是他吗?他就是爷爷给我安排的未婚夫?看着也不怎么样啊,竟然这般狼狈!”
慕天依打量着沈念,眉头微微皱起。
司机低声道:“小姐,根据查到的消息,这个沈念在五年前欺负女人,今天刚出来。”
“欺负女人?”
慕天依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沉默了片刻,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玉佩,上面的纹路,像是一个小鼎。
“爷爷说,就是这枚玉佩,给他续了十年的命。”
司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恕属下直言,没看出这枚玉佩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慕天依轻点臻首,“是啊,我也看不出来,或许只是爷爷随口一说的吧!”
她轻笑一声,并没有在意。
随即,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沈念的身上,眉头紧蹙,似是在思考,该如何安置后者。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罢了,先把他抬到车里吧!”
“他家祖上,终究是对爷爷有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
司机点了点头,先把慕天依送回车上,这才返回去,把沈念抬到了车上。
“爷爷说,这枚玉佩,是你们家的信物,既然爷爷已经去了,这枚玉佩就物归原主吧!”
慕天依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沈念,将那枚鼎形玉佩,放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随即,转向司机。
“开车吧!”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枚玉佩,在落入沈念的口袋后,就化作一道绿色的光芒,射入了他的眉心,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