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姐,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世家公子接过雨伞看了好一会儿,嘴角不经意间泛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知兄台高姓可否相告一二?”
“这,相逢何必曾相识,萍水相逢而已,若是有缘,他日必会再相见。”
“好,他日一定会再相见的,哈哈!”风骚公子一脸的爽快:‘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
“公子,走吧!”公鸭嗓子在一旁催促。
“玉烟,你不走?”风骚公子这次是真的高兴啊,满脸写满了得意。
“我,我……”
“怎么了?难不成你也需要一把伞?”
“哦,我就实话说了吧,我想请公子加入我家商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是吧,商行?难怪如此行事。虽然我很想去见识一下你说的商行,不过在你的手下我怕啊!’疯人此时在疯狂的想着,对方连称呼都换了,对了,有了,就这样说:“小姐,恕难从命。”
“你……”,“哼,我再说一遍,只要你加入我们的商行,我保证给你一个掌事的职位,而且你可以进出内府。每年三次外出你可以选择不参加,但是必须随着我怎样?”此语一处,护卫们爆炸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条件了,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好处?竟然让大小姐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一个掌事的就已经让别人垂涎了,更何况可以进出内府,那不就代表着可以越过管事和总管,亲自和老夫人交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大小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小子小心点,当心把你罚去南苑折磨死你,你也不看看大小姐现在的脸色,不长眼的东西’。几个护卫在心里默默地交流着。
“恕难从命”。
“你,好,很好。”世家小姐明显有些怒了。
“我是很好啊,一直都很好,大家都这么说,我不但人长得好,更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典型的脸皮厚。
“你,好,我斗嘴赢不了你,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
“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小姐,我不能够接受你的爱。”疯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次还整不死你,啊哈哈!’
世家小姐先是一怔,马上就是一副暴走的样子:“滚”。
“不会吧,难道我真的会意错了,小妞不是喜欢我,那她为什么总是这样的针对我,帮我,然后再落井下石,奚落我?”此语一出,旁边的风骚公子和那个公鸭嗓子的小安子明显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MD,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是,没有见过脸皮比咱家还厚的,还好不会抢老子的饭碗,谁叫他比咱家多一根了,啊哈哈。’
还不待疯人反应过来,那边的世家小姐已经走了好远。只剩下风骚公子在那里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随后也摆着头,摇着他的折扇装着13骚包地追去。
钱塘江畔,清明时节的雨丝还带着点点凉意,只是外出的人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凉意而却步,反而会更增加一丝游玩的兴致。天上云层厚积,间杂着斑驳的霞色,显得更加梦幻。天像裂了一般洒下那金子一样的光彩的阳光,以一层轻纱笼罩在大地上。外出的人们兴意盎然,尤其是那年轻的男男女女,在互相展现着自己的魅力,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欢笑之声不绝于耳:或黄酒小菜几碟,或临湖作诗,以期博得阵阵的倾慕。偶有几声笑语就会更加卖力的展现着自己的博大和高雅。
湖上游船画舫往来如梭,达官贵人以其权势的强大来显示着彼此的身份,呵斥着前进航道上的一叶叶扁舟和三三两两的竹筏。而那些所谓的才子才女则在拼命地上演一出出浪漫的凤求凰来,这边是才子的苦苦表白,那边是佳人的欲接还拒。那三四层高的大画航上欢笑之声不绝于耳,时不时传来一段段丝竹之声。
“路草萋萋,游人如熙。”一声充满威严的重音打破了目前的场景,不是哀叹,却像警世的洪钟绵长而宝相庄严。
“燕子归来方觉晚,人生欢笑当无虞。去年西子湖上客,今岁清明时下魂,而今慨叹:杨柳依依,青蓬如泥。汀兰稀稀,白鹤断翼,离别是旧恨,新愁是相聚。晴时不知暗时雨,失去之日方悔己。世人虽有世人乐,纵然生死知几许?冥冥如斯,自有定律。归去来兮,九九归一。”
“师兄教化的极是,这世人虽有他自己的欢乐,可哪里想到过珍惜?一旦失去后就后悔不已,岂知世事如棋,哪容得半点的悔意。一切自有规矩,正如这聚聚散散一般,有得有失,有分才有聚。燕归去,明年自会再来,一切强求不得。终究是要舍下这尘俗而去,从何来,便从何去。”
这位鹤发雪颜的老者身着浅黄色的道袍,可是却不扎方巾,不持拂尘。唯有那浅黄色的行头上印有天罡八卦的印记才让人知晓他的身份。慈祥的面庞显得和蔼可亲但却威严十足,给人一种温暖的同时又带着一点不自觉地震慑。尤其那锐利的目光使得其他几个老道都不敢直视,那隐隐透出的不是杀气,而是睿智。黄服老道并没有回答这位略显消瘦的师弟,说完后就关切的望着亭外的天地,风雨变幻,一场腥风血雨的即将到来让他显出更多的担忧,更多的是那种心痛。忧着天下苍生的疾苦,尤其是接下来的灾难不是在他可以想象的范围,但同时却心痛着,心痛着百姓的鲁钝和顽固不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再传令下去,着玉清观下首席十二弟子带领本派所属弟子先行劝离百姓,务必保证百姓安全。”
“谨遵师兄诰令”,其余几个师弟还在摸不透这位师兄的心思,但是却马上接下了这一令,着手安排人办理而不再继续刚才的论道。
传完令后,黄服老道静静地伫立在亭边看外风雨飘摇,看阳光躲进云层不在探出头。一片安静,无人打断这片宁静,几个小道童连呼吸都屏息了起来。
钱塘江畔的半山亭上,黄色老道还在注视着外面的风起云涌,不时的紧了紧手心中握着的一块方形玉牌。
“师兄,这雨啊,风啊的来得可有些不正啊,还是进来一点吧,其他的你放心君幕会处理好的。”那个清瘦的青衣老道关切地说道。
“出尘师弟,大师兄所虑的不是君幕,虑的可是天下人。而今将逢大变,而你我却无回天之力,束手无策。心急如焚不说,此刻如此焦急,更加坏了你我清修之道,且静勿燥。”又一个身着青色道服的老者说道。只见这个老道一幅出尘飘逸的样子花白的胡子在微风中轻扬着,更是一幅羽化而登仙的样子。
“重阳道兄此言亦对亦不对,”一个着青色道服的略显孔武有力的老者说道,似乎他年轻时曾可力拔山河,其声如钟般洪亮,却没有黄服那般有威严。
“师弟此言何……”
“大道理我也说不上,心怀天下本来就你我几人一生的职责,无论出道前后,只现而今天下大变,虽坏了你我清修之道,可为了天下担忧这才是天下大道,再说了,当年你我几人追随大师兄时,师傅并未招收你我入道,而我等誓死在观外苦等了三个寒暑,才有缘与大师兄聚首。前尘往事如烟而去,却仍历历在目”。
“哈哈”两声如狮吼般的声音打断了黄服老道的思虑。
“看不出寒冰师弟这觉悟上升的如此之快,看来这十几年精进不少啊。”这位浓眉大眼的壮道士咕嘟咕嘟的喝完手上的茶,然后缓缓地将一个青花釉杯放在石桌上。看这个道士的身材再加上那咕嘟咕嘟的喝茶,一点也没有世外高人的范,可最后放茶杯的那个动作可是其他几个人都学不来的。那般的小心翼翼,好像手上捧着的就是最珍贵的仙家典籍。
“我这个老粗今日就不拘礼数了,也来说说混话。”说完颇有英雄气地站了起来,一副舍身成仁成义的样子,连黄服老道也不禁停止心中的焦虑,朝这边看来。只见这边的五个师弟或坐或站立,几十年了,这感情已经达到了仅凭一个眼神就可以读得出来的境界。他明白这个外表看上去风粗鲁很强壮很不像出家修行的师弟才是最性情的。
“想你我兄弟六人曾经出身于微末,经历世事折磨,饱经岁月风霜的洗涤,大家才有机缘聚首。秣马厉兵,披荆斩棘,轰轰烈烈横扫宇内,才奠定出眼前这片无限江山”。众人被南陵子这个“粗”老道说得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与火交揉的黑暗岁月,心里忍不住又踏出这十几年的清修来,对尘世的眷恋不是简简单单的清修就可以淡化的。就算是最高的修行也无法阻挡曾经的辉煌和人世沧桑,更何况是对凄苦过去的怀念,也包含着在那段幽暗凄苦里步步前行,相互扶持的手足之情。
“哎……”南陵子悲戚地哀叹了一声,顺带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余众人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只是有的时候人在特殊的时候不会将自己的悲伤告诉别人,更何况这还有着曾经的辉煌,现在的他们都是矛盾的,既有着对悲惨过去的不堪回首;更有着在幽暗中成长成就王图霸业的曜曜战绩;还有抛离世俗的避世清修;最后还是割舍不下,自嘲这十几年来光阴的虚度和定力的不坚定。
“可这一切如过眼云烟,抓不住,留不得。少年志轻狂,潦倒白发苍。世事沧桑,白云苍狗而已。如今即入道门,更接下此番大任,也就是有使命的人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完成这个夙愿,便就是功德无量了。”南陵子说完眼神定格在黄服老道的身上,眼神里又说不出的感情。
“这话我爱听,今日之后,世事难料。南陵老粗,我也陪你说说混话,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礼数了。十几年了,都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今日就畅谈无忌吧。当年你我几人那是何等和英雄,何等威风。可是那逝去的人却是仍然刻铭在了脑海里,有些人,忘不了,有些情,斩不断。…………”寒冰子好像有所感怀一般在怀念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