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
沉睡的男人猛的惊醒,红着眼用力按住心口。
“顾淮里,不准忘记我。”
五年前的记忆再一次席卷而来,决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
漫天的大火里,妻子一家还有疼爱自己的养父母和小弟全被吞噬殆尽。
痛苦铺天盖地袭来,伴随着痛不可遏的心绞病发,漫长而折磨。
他颤抖的手不自觉伸向床头柜上的止疼药,但又缓缓收了回来。
他不配得到救赎!
自我惩罚一样,顾淮里艰难的撑到了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麻木的走进了浴室。
片刻,门被敲响,一道艳丽的身影熟稔的进来。
“淮里,李秘告诉我,今天我们要去海边拍婚纱照,要我给你送西装过来。”
话音刚落,刚刚洗澡出来的男人就撞进了她的眼里。
陈妙语视线露骨的看着他强而有力的胸膛,口干舌燥的直言欲望。
“我们就要结婚了,不如提前做吧?”
顾淮里扯过浴袍披在了身上,冷酷道:“滚出去!”
陈妙语如果真这么容易放弃,也不会逼顾家同意这场政治联姻。
她毫无矜持的楼住他的后腰,呼吸急促的贴上他的后背。
“你前妻都死五年了,没必要给她守节吧?”
嫌少有情绪的男人猛地转身,单手扣住她的脖子直接按在了墙上。
他双眼微微发红,里头的痛苦藏都藏不住,“不准提她!”
陈妙语不甘心自己输给一个死人,但她也是有恃无恐。
“我提怎么了?你还不是要乖乖和我结婚?否则,顾叔叔会毁了她的骨灰吧?”
“嘭!”
顾淮里的拳头用力砸在了她的脸庞,吓得陈妙语脸色苍白。
他发狠的盯着她,凉声警告,“再敢提她一句,我让你们陈家都不好过!”
陈妙语浑身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是陈家独女,和我结婚就等于得到整个陈家,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难道就为了拿回她的骨灰,他才答应?
一个死人而已,到底哪里值得他和整个陈家作对!
“嗤……”
顾淮里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底的笑近是不屑。
陈妙语懂了,他何止不屑,甚至从来没放在眼里。
出国拍婚纱照,是顾父要求的,顾淮里不得不照做。
海边很美,风里都是咸咸的味道。
有那么一刹那,顾淮里像是看到了妻子的影子。
他们是旅行结婚,她最爱广阔的大海,那天她美的要命,夜里他为此疯狂。
“安生……”
许安生这个名字,铭刻在灵魂上。
曾经他有多爱,现在就有多痛。
站在几步远的陈妙语正和摄影师交涉,猝不及防听到他思念的呼喊时,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戾气。
她第一次见到顾淮里,是她大一那年。
他是高数老师,最乏味的课,却学生爆满。
他站在神圣的讲台上,浑身沐浴在朝阳里,唇角的笑清浅却温柔,比太阳还耀眼,像是发光一样。
她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只是好奇才跟着朋友一起来听课,但没想到,她竟然会一见钟情。
可他竟然结婚了!
整个学校里都在传,他不惜推掉了提升为教授的机会,就为了和妻子回她的家乡,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注册结婚。
凭什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能轻易占据他的心!
她开始疯狂的追求,可他连一眼都没正眼瞧过她。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得知,他是顾家丢失的长孙后,她有了机会。
陈妙语爱他,太爱他了。
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得到他。
所以,她逼婚了,也成功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这个男人就被她死死攥在手心里。
从一开始,顾淮里就和陈妙语保持距离。
她的目光常常直白露骨,欲望都写在眼里,如今避无可避,他的拒绝越发冷酷。
顾淮里目光放远,任由自己陷阱回忆里,熟悉的心绞痛发作,逼着他保持着清醒。
而此时,一道红色身影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目光里。
他僵硬片刻,慌忙站了起来,“安生!”
隔了那么远,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满眼都是那个身影。
“许安生!”
那女人转身,大大的草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可那红唇却美好的不像话。
看见他奔过来时,女人冲他甜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