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机,给杨慧打了好一会电话,她一直没接。
心里最后一点纠结在电话一下又一下的“嘟嘟”声中给打消了。
换了一张塞着纸巾的鼻子,不敢耽搁,干脆咬了咬牙,边往外走边拨了报警电话。
直接说我室友要自杀,将准确地址告诉他们,然后让警察快去。
自己也大步朝凌云小区跑,杨慧虽然爱贪小便宜,可也没到送命的地步。
只要报了警,就算里面有古怪,我回去出事了,警察来得快,还救不了我和杨慧!
光是这么想,就急出一身的热汗,打定主意后,快步跑出网吧。
凌晨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冷风呼呼的吹。
我一路跑到凌云小区,这里并没有保安,可我刚跑到四栋楼下,就在上楼梯的时候,胳膊一紧,跟着一只手猛的搂住了我的腰,将我往外一带,就将我推出了楼道。
我吓得几乎尖叫一声,握着手机就朝那胳膊伸过来的方向砸去。
但手却被握住,入眼就是白天那张在楼梯上扶了我一把的俊脸。
这会是凌晨,那张脸不再是白天那种宛如烟雾般的缥缈,很清晰,越发的显得面如冠玉,眉目如星,一双丹凤眼的眼角微挑着。
双唇微薄轻抿,却没有半点血色。
白天身形缥缈虚淡,一闪而过,我没有看太真切。
这会细细打量,他的穿着好像是古装,玉冠束墨发,穿着月白锦袍,越发的显得整个人宛如水墨画中人一般。
宛如刀雕斧凿般的下巴朝我轻轻的摇了摇,声音低哼带着微微无奈的道:“别上去。”
他似乎怕我上去,就挡在楼道口:“它就刻意引诱你回来。”
“它是谁?”我想到白天那只诡异的黑猫,盯着他道:“你又是谁?”
就在我问出口的时候,楼上好像传来了绳子要拉紧时的“咯咯”响,以及那金镯铃铛叮铃的响声,还有着杨慧痛苦而又断断续续的唤声:“云淼,救我……”
凌云小区的房子很旧,只有五层,我们住在四楼,因为一楼并不是现在那种架空层,且楼层很低,所以四楼的声音在下面完全能听到的。
我一听到楼上杨慧的声音,心头瞬间一紧,不管那男子的阻拦,抬脚就想朝楼道上冲。
本以为他会避开,却没想我撞过去,他一动不动,我跟他撞了个满怀。
他更甚至将我死死的抱在怀里:“云淼,别去。”
“杨慧要死了!”我推着他,沉声道:“我不管是什么要引我回去,但人命关天,我已经报警了,先救人吧!”
“她已经死了,在她戴上镯子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男子死死搂着我,沉声道:“她不该贪图那个镯子,她背名而死,就是代你死的,如果你现在上去,她就白死了?”
背名而死?
我猛的抬眼看着那个男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什么叫代我死的?我为什么就要死?”
“你也快要死了,云淼……”那男子宛如水墨般的脸上闪过伤意。
可就在这时,楼上好像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跟着楼道的窗口外,好像有什么一晃一晃的。
我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月光之下,那窗口的铁栅栏空隙中,一双沾满铁锈的赤足不时的朝外晃着。
而在那绳子拉扯“咯吱”的声音中,还夹着杨慧痛苦呜咽的叫声:“云淼,救我……救我……”
这次那声音无比的清晰,好像就在我身边。
在那铃铛的响声中,好像还有着猫低低的呜咽声,显得越发的诡异阴森!
我抬头看着杨慧在铁栅栏中脚,抬眼看着那个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淼,回家去。”那男子修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伤意,伸手隔着衣服点了点我胸前的玉佛:“以后别再来这里了,如果你再呆在这里,就算她为你背名而死,你也熬不住。”
我还想问什么,远处却车灯一闪。
灯光照过那男子的身影,直接穿透,他身形也变淡。
却还是朝我道:“别上去。”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那车灯直接到了我前面,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急急的下车,朝我道:“是你报的警吗?”
我连忙点了点头,指了指楼上:“就在四楼。”
那两个警察没有耽搁,拿着手电一步两三个楼梯的往上跨。
我站在楼道口,还犹豫要不要上去,落后的那个年轻警察却朝我晃了一下手电,示意我跟上去。
咬了咬牙,我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刚跑到四楼的楼道口,就听到打头的那个警察惊呼了一声,连忙扭头道:“你别看。”
可已经迟了,就在手电光闪过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身睡裙的杨慧挂在消防管道上,就像刚才我在网吧里看到的那样。
但怪的是,我看着她明明是上吊的,那身睡裙却染满了血。
血水从她脖子处往下淌,从里到外濡湿了那身睡裙,我盯着那身睡裙却感觉莫名的熟悉。
那晾衣绳已经勒紧她脖子里了,都能明显的看到勒开的伤口。
可怪的是,她脸却又好像憋着气,布满了指甲大小青紫的斑。
按理没有人动她,她就这样吊着,应该不会动的,可她却依旧前后晃动着。
而且幅度很大,染着血水的赤足在我面前晃啊晃啊……
我紧张的瞥了一眼她的右手腕,却发现那只金镯子不见了。
打头的警察也不敢再往前,让我们站在楼道转角不要动,打电话叫人过来,又交待陪着我的那个年轻警察保护现场。
杨慧身下,已经滴了好大一滩血了。
那个年轻的警察拿手电晃了一下,低咦了一声:“她后背好像有字。”
我心头全是那个金镯子,听说有字,本能的抬眼看了一下。
这会杨慧的尸体又晃了一下,那年轻警察拿手电照了照。
只见那被血水濡湿透的睡裙背上,有着几个腥红血水染透的字。
那血水好像从后背里面渗出来的,染在睡裙上,有点深浅不一。
“云……水……水?”年轻警察眯着眼睛打量着,皱眉道:“这好像不是写的,是在后背用刀划拉出来,然后血渗染出来的,凶手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在人后背写字!”
那老警察却瞪了他一眼,瞥了我一眼,示意他不要当着我乱说。
那年轻警察似乎这才想起来,忙伸手来挡我:“别看了,你跟我去下面车里等吧。”
“云淼。”我却抬眼看着他,轻声道:“她后背的字,是云淼,我的名字。”
而且还有一点,杨慧穿的睡裙,不是她自己的。
是我的!
难道这就是刚才那男子所说的“背名而死”吗?
那他没上来,怎么知道杨慧是这样死的?
还是说……
杨慧就是他弄死的?
奶奶说过,鬼最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