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没看到,低着头从他身侧走过,冷香袭来,下一秒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钳住,我转过身看着他,“靳少这是找我秋后算账吗?”
他衬衣上的酒渍已经没有了,显然是换了一件。
“你是谁?”,他嗓音清冷的说道。
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个温和的人重叠,即便面相吻合,却不再是记忆里的他了,因为他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
我强忍着质问他的冲动,“我只是酒店的员工...靳少的衣服我赔不起。”
“扔了,”,他慢悠悠的说,面上一片冰冷,他的另一只手勾起了我的下巴,“你不怕我?”
“怕,靳少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我,我怎会不怕?”,我后退了一步,脱离了他的桎梏。
他冷笑,“撒谎。”
廊子外传来一阵戏笑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扩散,我的手腕再次被他扣住,天旋地转他将我拉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啪嗒”一声,门上了栓。
华希酒店就算是卫生间也是极其奢华,隔间本不小,但容纳了两人,尤其对方是靳凌恒这样身材高大的人,眼下倒显得有些狭窄。
我伸手欲打开门时,他低头在我耳边说道,“你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他的话才落,那些人都进来了,隔着门我也能听见他们小解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我低着头,脸颊越发的烫了。
我没抬头却也知道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良久后,直到外面没了声音我才望向他。
视线交汇,他的目光太过清冷,早已没了当年的柔和,他看了我几眼后就将视线放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锁骨正中有一颗痣,准确说那不是痣,而是特殊的颜料,如黄豆大小的紫色心形,犹如宝石一般。
那人曾到说过,火山旁新取得的颜料最是有特殊意义,当真适合给最心爱的人。
可是五年的时间,都不够我将它洗去。
平日里我都会用遮瑕膏遮着,经理的一通电话让我始料未及,方才因为泼水而打开了最上面的扣子,烦乱的心情下也无暇顾及。
我不动声色的抓好衣领,不管他是否看见了,“靳少可以放我走了吗?”
他的目光锁着我,不留余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从前的他也不是这般咄咄逼人,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里却是一片寒冷,“怕靳少的人不少,怎么到我这就是特例了呢?”
他没再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我,良久后才开口,“我们是不是认识?”
是不是认识?
我们之间的牵扯何止是认识二字可以说得清?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粗糙,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我只是无名小卒,靳少怎么可能会认识我?”
他又看了我几眼后终于放开了我,打开门走了出去,直到他的皮鞋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才慢悠悠的从隔间出来,我走了出去靠在墙边颓败的蹲了下来,摊开掌心,只有指甲清晰的印记和汗水。
回到后勤部,自然是免不了经理的一顿数落,她骂的极其难听,扬言要扣除我今晚的奖金。
我认栽,只当是再次见到他所付出的代价。
下了班,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里是锦城治安最差的区域,龙蛇混杂。
停好小电驴之后我就往楼道的方向走去,拐弯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坐在破败的花圃上,见到我就立马站了起来。
这个小区的路灯常年失修,灯光昏暗,等到他靠近我之后我才看出来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他露出一口大黄牙一边朝着兜里掏东西,最后掏出了几张折皱的百元大钞,“小姐,三百要不要?”
我一愣,立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些事情在这片区域屡见不鲜,可我只是衬衣牛仔的搭配也能让他误会?
见我要走,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嫌恶的甩开他,他堆着横肉的脸笑了笑,“看你这么年轻漂亮再加一百?”
“要找女人去对面!”,我没好气的甩了一句话,掉头就走。
“骚娘们,这么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想做生意吗?老子今天就嫖定你了!”
那男人作势要抓我的手,我踢掉了脚边的石子儿,一把捏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他吃痛的叫着,“别别别,疼疼疼......”
我又是一个用力,只听他的骨头“咔嚓”一声,“今天我心情不好,是你非要往枪口上撞,这就怪不得我了!”,我像是扔一块抹布似的将他丢在地上。
身后是男人的嚎叫声,我快步的走上楼道。
打开铁门之后又是一扇木门,我开了灯,屋内很安静,显然我的室友还没回来。
我躺倒在沙发上想着今晚的遭遇,越想越糟心。
忙累了一晚上一点东西都没吃,这会儿倒有些饿了,我打开冰箱,没什么食材,我烧了开水泡了面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的都是今晚华希酒店的订婚宴,不过靳凌恒那个人不喜欢上媒体,记者都被堵在了会场之外,即便如此,还是让他们大肆吹捧了一番。
我关掉了电视百无聊赖的躺倒在沙发上,锦城的秋多雨,不多时外面就开始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
许是太累了又或是因为雨声太温柔,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的不安稳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少女张扬着一张明媚的笑脸,模糊的轮廓像极了我。
梦很长,一眨眼又回到了我的小时候。
“顾墨心——”
“墨心——”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许清意就在我的面前,她的手还放在我的脸上,嘴巴微张,见我醒来她就起身走到厨房,又跑了出来一把将我抓了起来。
“你这个白痴,胃不好还吃泡面?你到底是不是要气死我啊!”,她抓着我乱吼。
我打了个呵欠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说,“不就是泡面吗,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许清意是我的室友,是我高中的同桌,如今大学毕业的她在一家跆拳道馆里做教练,我的拳脚功夫都是她教的。
我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一点了,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啊——”,她坐了下来,两条腿搭在了案几上说,“路见不平去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严肃的说,“别把自己搞垮了,外公的病还需要你,以后别再乱吃东西,泡面决不能再出现冰箱里了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转身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