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溪,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撞见秦司翰被带走,现在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你必须亲自去弥补你的过错!把孩子要回来,否则就别打算再见到你父亲!”说完,沈怡转身就走。“沈怡!”江辰溪喊了她一声,可对方并未转身,径直离开了房间。江辰溪咬了咬嘴唇,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与无奈。秦氏集团。三十九层的高楼笔直地矗立在面前,庄重又威严;从上至下全部是黑色玻璃窗,透着一丝神秘与禁欲。江辰溪还穿着进医院前的孕妇装——一条肥大的针织长裙,脚上是一双平底帆布鞋。她是偷偷溜出来的,又有些着急,所以并未回家换衣裳,没想到这一路赶来,这身奇怪的装扮让她频频受到各种人的目光洗礼。也难怪,这条寸土寸金的金融街上,到处可见衣着光鲜的白领精英,她这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奇怪女子,自然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秦氏集团的守卫特别严,员工都要刷卡进入,其他访客也需持有特别的邀请函或二维码,像江辰溪这种突然造访的,一般是不予放行的。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在外面等着。现在刚好是下班时间,员工们陆陆续续从大楼中走出来,江辰溪逐一扫过这些人的面孔,心中焦急。秦司翰是个工作狂,如果没有应酬,他一般都会在公司加班。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大楼中走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保安关掉了正中央的旋转门,只余旁边的一个小门。道路两旁的路灯突然亮起,江辰溪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她仰头望着三十九楼的某个房间,很巧,里面也在这一时刻点亮了灯,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睛。他确实还在公司,这样就行了,无论多晚,她都会等到他。十月的夜晚有些冷了,江辰溪刚刚生产,又穿得很少,这会儿已经冷得直哆嗦。她搓了搓手臂,在路灯下来来回回的走着,时不时仰头看一下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心里又憋屈又无奈。许多年前,她也曾站在这个大楼下,仰头望着属于他的房间。可那时的心情,却是甜蜜又幸福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圆月悬在天边,洒落一地碎银般的光泽。金融街附近有家商场,江辰溪本想去那里买一件厚外套应急,可又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错过秦司翰,所以左思右想之后,还是选择在这里继续等他。“阿嚏——”江辰溪揉揉鼻子,发觉头有些晕,便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这股困意。就在这时,那盏灯突然熄灭。江辰溪精神一震,连忙伸着脖子向秦氏大楼望去。果然,不久之后,那灯火通明的大厅中,走出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江辰溪心头一紧,望着他一时间竟然出神了。这么多年,他的身形一直未变: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秦司翰穿着深灰色衬衫,臂弯上搭着黑色西装,正步伐沉稳地走下台阶。他始终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并未向她这里扫一眼。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靠在路边,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打开车门,快步绕到另一侧,为秦司翰打开后车门。时间紧迫,江辰溪连忙三步两步穿过马路,边喊边向那辆车跑了过去,“秦司翰!等等!”秦司翰脚步一顿,随后像是没听见什么一样,弯腰进了车中。秦司翰刚坐稳,车门就被人一把按住,他略微偏头,发觉是一只白皙瘦弱的手。这只手,他曾经握在掌心里,紧紧地攥着,小心地呵护着,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那莹白的肌肤异常刺眼。“开车。”秦司翰沉声吩咐司机。年轻司机站在车门前,有些犹豫:一面是自家Boss,一面是Boss曾经的心上人,他哪个都不敢惹啊……“秦司翰!你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想和你谈一谈。”趁此机会,江辰溪焦急地恳求。“小刘,把这个疯女人带走。”秦司翰继续吩咐。司机无奈之下,只得好声劝道,“江小姐,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秦总现在不想和您说话……”江辰溪并不理他,继续央求,“秦司翰,不管之前怎样,孩子是无辜的,你能不能把他还给我?求你了……”她不说还好,话音未落,就见秦司翰的眼底闪过一抹风暴,也不知道他从车座上抄起了什么,猛地向她摔过来,怒气十足的双眸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江辰溪!你究竟要不要脸!”江辰溪被他骂得一愣,身上被什么东西砸中,她低头瞧了一眼,竟然是一份合同,还是她之前和沈怡签的那份两千万的合同……“秦司翰,你听我说,这份合同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江辰溪想要辩解,可终是语塞,毕竟代孕这件事的始末缘由,她向沈怡保证过不告诉秦司翰,否则协议作废。秦司翰冷眼望着她,本以为她会给自己找个借口,却只等来一阵沉默。心越发地沉了,沉到谷底,冷寂如冰。秦司翰缓缓地转过头,表情漠然地望着前方,薄削的嘴唇一张一合,“你究竟是想要回孩子,还是想把孩子送到沈怡手里?你口口声声地说孩子是无辜的,可还不是要拿他换两千万,让他成为沈怡要挟我的筹码?江辰溪,你如果还有一点自尊,就立刻滚出我的视线。”这番话说得平静无波,可却在江辰溪心底泛起滔天波澜,她愣愣地望着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孔,只觉得胸口一阵抽搐,痛得喘不过气来。曾经的深爱,一朝背叛,再无半分情爱。一瞬间,江辰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溜走了,只余一具躯壳,沉重麻木。她怔怔地后退两步,脚步如同灌了千斤泥沙。司机连忙关上车门,小跑着绕过车头,回到驾驶位锁上车门,一系列动作连贯利落,生怕江辰溪再强行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