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雨夹雪,浓重的夜色之下,冰冷的空气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划破冰寒,在车辆稀少的长桥中间凄厉的叫嚣着,医护人员瑟缩着等在车旁边,翘首看着桥下面的动静,但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根本就没有收获,跳下去的女人早就不知道被江水冲到哪里去了。
一个星期之后,救护人员全部撤掉了。
但是冷冷泽城却还是不死心的站在桥上,视线落在江面上,又好像看相不知道何处,他的双脚早已经湿透了,双手也已经冻的发青,但是,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发觉一般,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
冰雨落在他的脸上,刺痛了他的心,麻木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曾文,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死,也不能!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
三年后,似乎又到了冬季最冷的一天。
原本伏在桌上画着稿子的曾文猛然惊醒,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她浑身一阵哆嗦,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那个夜晚……
虽然有些事情她很想忘记,但是,那种刺骨的寒冷,就算在梦中,她都记得那么清楚。
看着被自己弄乱的稿子,曾文心中一阵心烦气躁。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就是在决定要回国洽谈生意之后的每一天,她的心里总有些不安,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经常出现噩梦。
她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原本以为,过了那么久,有些事情总能淡忘了。
谁想,随时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记忆反而一天天变的清晰。
那种锥心的痛,那种让人抓狂的恨,那种无尽的冰凉,每一天都在深深的折磨着她。
壁炉里的火很旺,烧的噼里啪啦的,房间里的温度不低,但是曾文怎么都觉得冷。
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披肩,伸手够茶杯的时候发现水早就已经凉了……
曾文暂时放下画稿,起身,去房间看了一眼孩子,她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体盖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更加显得她小的特别的让人怜爱。
坐在床边看了一会,曾文起身,想重新回到书房。
刚进书房茹萱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嫂子,喝杯热牛奶,早点休息吧,你那么辛苦,大哥知道了会心疼的。”
曾文接过牛奶,点头,慢慢的喝着。
“喝了牛奶,就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长途飞行呢。”茹萱靠在椅子上,看着怎文,“行李我都让佣人收拾好了,工作上需要的东西我也收拾好了,晚上,你只要安心的睡觉就好了。”
“谢谢你,辛苦你了。”曾文感激的看着她说道。
“我是你秘书,做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应该的,况且,我也答应大哥要好好的照顾你的。”茹萱的笑容特别的有感染力,看着,让人的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曾文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一时没有说话。
茹萱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不早了,我也去睡觉了,晚安。”
曾文点了点头,看着她出门,就这样呆坐了很久……
三年了,一切都变了。
直到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曾文起身检查了一下出差要用的东西,这才回到卧室。
睡梦中,三年时光就像是电影一样不停的从脑海里面闪现,尤其是她随丈夫回到意大利,回到这个庄园的那段日子,尤其显得清晰。
当初,她还以为她会就那样死掉了,哪里想到,她却被她的丈夫救了。
从开始的哀莫大于心死,到现在事业上独当一面,这样的改变,是当年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她的过去,在异国他乡,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除了她的丈夫。
曾文两个字,这个人,早在那个冬日的晚上消失了!
现在,她是约书亚太太,她的中文名字叫夏瑶。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合作方派了专人接机,然后给他们安排了五星级的酒店入住。
曾文和茹萱为了方便,住在了同一个房间。
一进房门,茹萱直接躺倒在了床、上,“天哪,累死我了,我一点都不想工作,好想留在家里和千儿玩!”
曾文也累的不轻,在飞机上,她怎么都睡不着,明明昨天晚上睡得不好,这个时候正好补眠的,但是,她的脑子特别的活跃,没有办法,她就只能认真的画稿,准备发布会的资料。
但是,到了机场之后,她才被通知原定第二天的发布会要推迟,因为明天的版面会被城内一对夫妇的订婚仪式占领。
曾文对那个名人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但是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她心中的不安开始越来越明显。
但是一想到日后的工作安排,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接下来有发布会,还有分公司的成立适宜,还有各种合作,真的有数不完的工作在等着她。
在酒店吃了晚饭,茹萱反而不想休息了,就拉着曾文在酒店附近的商业街上逛街。
她第一次来中国,对这里的东西都特别的好奇,还有,路边摊上的那些小吃,对她来说,也很有吸引力。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才拉着曾文,往酒店走,手里提着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在酒店前面的一个路口,茹萱才拉着曾文走了两步,就有一辆很是嚣张的跑车从旁边经过,副驾驶上坐着的那个女人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勾到了曾文肩膀上背着的包上,曾文被猛的扯了一下,撞到了车上面。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开车的男人猛的踩了刹车。
“嫂子,你没事吧?”茹萱惊魂未定,拉着曾文四下看着,“要不要去医院?”
曾文也是被下了一跳,不过好在并没有大碍。
“哎,你怎么开车的!还有你,你差一点害死人知不知道!”茹萱对着车里面的一男一女就骂道。
“你们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睛。”女人有些心虚,但是开口却还是颐指气使的,“想要钱是吗,多少钱?”
曾文直起腰来,正要说话,一下子就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绷着着一张脸,充满不耐的冷泽城,她下意识的捏紧了茹萱的手,然后拉着她就要走。
“嫂子,你怎么了?拉着我干什么啊,还没有说完呢,你不用怕他们……”茹萱特别的气愤,但是,曾文这一次特别的用力,她的手腕都有些疼了。
曾文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然后拉着茹萱一口气回到酒店,等到了房间里之后,才“咚”的一下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