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蹲得屁股开花,原本撕裂的疼痛感越发地刺骨了。
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恶狠狠地瞪了夏眠一眼,蹲下身将三岁的奶娃护在怀里,悉心地捧着孩子的脸关切地问道,“珩珩啊,怎么样?是不是那个恶婆又欺负你了?”
恶婆?
说的是自己?
夏眠怔忪,她碰都没碰到这小家伙,刚出门就在哭,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太婆着着淡雅的妆,头发挽成旧上海滩的贵妇模样,她捏着孩子的手,看到孩子胳膊上的掐痕,瞬间暴跳如雷,“姓夏的!这是不是你做的?珩珩才三岁,你竟然掐他,你怎这么恶毒,怎么下得去手?”
小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双眼泪汪汪地,像是两颗浸了水的黑曜石,咬着颤抖的唇,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夏眠一头问号,这老太婆好不讲理。
原主嫁进这个家起,恶婆婆就对她百般刁难,横看竖看不顺眼,说到底,恶婆婆严重的完美儿媳妇不是她,而是那个归天的姐姐。
以前的原主,自己愧疚,所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夏眠也死了,自己可不愿意再当真善美!
她一肚子火气,爬起来就想说些什么,这时,儿童房里慢悠悠走出来个二十多岁岁的女人,素面朝天,趿着拖鞋,阴阳怪气讽刺道,“妈,我看这个夏眠就是不安好心,赶紧让她滚,眼不见心不烦!”
女人说话间,眉飞色舞的,明明姿色平平,却有种蜜汁自信。
这一家子极品,恶婆婆,和现在出来的刻薄小姑子,简直是虐文里标配。
要不是自己真实活着,夏眠还误以为自己在做梦!
恶婆婆温年华极度地疼爱厉家这根独苗,怎忍得了“夏眠”在自家孙子手上掐了这么多伤。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夏眠,似乎要将她扒皮抽筋般,“掐珩珩一把,打十个耳光,我看,有我这老太婆在,谁敢对珩珩下手!”
真是蛮不讲理,她哪只眼睛看见是自己对小孩子动粗了?
夏眠怒极反笑,再看孩子那身上的掐痕,淤青泛紫,密密麻麻还很深。
当下挑起视线瞥向了小姑厉梦圆,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指甲已经很长了,做过美甲的部分很是突出,新长出的一大截也没有及时处理。
相较于自己光秃秃的爪子,依夏眠看,始作俑者是小姑才对。
小家伙刚才正好也是从儿童房跑出来的!
“妈,是我动手呢?还是你来?”小姑厉梦圆摩拳擦掌,恶人先告状,还想打一打夏眠过瘾。
恬不知耻!
“打我?好啊!”夏眠脸色迅速下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出手就在厉梦圆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她突然发难,厉梦圆始料未及,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抱着胳膊,皮肉上已经落下一道掐痕。
转瞬,她抬起手就要给夏眠一记耳光。
夏眠早有所料,扼住了她将要落下的手,冷笑道,“小姑,婆婆,你们自己瞧瞧,我刚才可是下了狠劲,小姑这掐痕又小又浅,珩珩身上的又深又宽,左右看都不是我做的对不对?”
她自证清白,温年华这才对比厉梦圆和厉宇珩身上的伤。
好像……真不大相同……
厉梦圆见温年华拧眉,骤然慌乱,口不择言道,“我一点也不疼!你是故意的,掐我用劲小,掐珩珩发狠!”
“哦?”夏眠甩开厉梦圆的手,又要去掐,“那我们多试验几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夏眠,你疯了!”厉梦圆怎么也没想到,往昔像个面团似的夏眠居然真敢跟自己作对!
要知道,以前在这个家里,她指东,懦弱的夏眠不敢往西……
"够了!不要再狡辩了!"温年华一声呵斥,老脸拉得老长,吩咐佣人道,“把这个泼妇给我关起来,今天晚上不准给她饭吃!真是反了天了,要么死在厉家,要么就给我安分点!”
佣人钳着夏眠的胳膊往卧房里推,夏眠疑惑地看向厉宇珩。
他才三岁大,生得细皮嫩肉,五官精致像个瓷娃娃,当下扑在温年华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宠物瑟瑟发抖。
这孩子,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哪怕说一句不是她做的,恶婆婆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啊……
“进去吧你!”
佣人狠狠推搡了夏眠一把,旋即将她锁在了门里。
“妈,夏眠这死丫头,就该好好管教管教,真不明白哥哥怎么想的,早该送进监狱里,放在家里根本就是贻害四方!”
门外厉梦圆还在嚼舌根,夏眠对这家人是一丁点好感也没有。
她坐回到梳妆台前,刚洗过澡穿着丝质睡衣的女人,骨架很小,身板单薄,湿漉漉的期间短发顺着两鬓垂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遭受虐待太多,本就小家碧玉的脸,憔悴得没有人样……
大眼睛,小嘴唇,眉较细长,粉黛未施透着股柔弱古典美。
可惜命运败美人,死的早!
夏眠微微叹了一口气,坐到书桌旁打开了电脑,夏眠是夏眠,纵使生活一团乱麻,她还是惦记着原本的自己。
詹启程害死了她,伯伯一家害死了父亲,不知道这两个罪恶滔天的人到底有没有下地狱!
搜索引擎输入康氏,很快,几十页检索标题链接映入眼帘。
“三月二十号,康氏集团董事长猝死,令千金康燕如在灵前自尽,服食水银,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三月二十八号,詹启程就任康氏董事长之位,提拔康全德为CEO……”
女人握着鼠标的手滑动着,背脊骨冒出了涔涔冷汗。
终于她点开了詹启程的社交平台,顶置页上赫赫写着:愿以此生孤寂藉慰亡妻之灵……
再往下,是他的日常,拍摄的图片是两人的婚戒:你走后的一百天,想你……
想?
想她死得太快吗!
“嘭!”
夏眠气急,狠狠地砸了鼠标。
整个人怒火中烧,气得发抖。
见过不要脸的,从没见过詹启程这么不要脸的,居然还有脸悼念她,谁又能想到卖弄深情人设的丈夫,手上沾着亡妻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