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到。”按照这货的逻辑,估计是大概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就一直重复拨打,直到自己开机接起电话吧?这样的事情,拓跋野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让人去接你了,一会她会给你打电话,带你过来我这边。咳咳咳......”
胡图皱着眉头,“老三,很严重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苦笑,“我也不知道,或许吧。哦对了,二爷,我表妹脾气有点大,你担待着点。”
胡图淡淡一笑,“我算哪根葱,我自己心里有数,也就你个傻缺把我当回事,放心吧。”
玩笑归玩笑,虽然在拓跋野打来电话的那一刹那,胡图有一种瞌睡有人送热枕头的感觉,但真正冷静下来之后,却是真心替自己的这位兄弟感到难受,从他的声音里,多少听出了些绝望与无力。
生死之间,最是无助的事情莫过于此。
鸭舌帽、牛仔三分裤,白色休闲鞋,粉色T恤,带着墨镜,这是胡图第一眼看到秦韵的形象,精致的面容。让胡图不由得感慨一句:这城里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妮奏是水灵。
“秦韵?”
女子拉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图,眼底好不掩饰那一丝鄙夷,“胡图?”
“正是我胡某人。”
车应该是秦韵的,车内装饰偏向女性化,弥漫着一股清香,倒是与胡图印象中充满着汽油味与怪味的车内味道丝毫不搭边。
“你是医生?”
“不是!”
秦韵问完最后一句话,听到了答案,似乎连继续跟胡图说话的兴趣也没有了,脚下一踩油门,加快速度冲了出去,胡图脸色一白,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靠椅。
“那个,能慢点么?”
虽然不明白表哥让自己来接这个无论任何地方都看不出来有价值的货色究竟为何,但秦韵还是来了,现在几乎整个家族内,对于拓跋野的话,都当做遗言来做,努力完成他的心愿,有道是豪门多恩怨。
但秦韵与拓跋野之间,关系更甚亲兄妹,确诊以来,除了拓跋野的父母,大概也就是她最为表哥担心与难受,心烦之下,对胡图没多少好脸色。
“你怎么那么多事?”秦韵没有理会胡图,兀自按照自己的节奏开着车,由表象看人,很多时候并不是一句贬义词,一个人多大成就,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大抵是能从面相上看出一些的,老人们所谓的眼光毒辣,也不是因为会那些玄而又玄的相术。
而是见的人多了,有了经验,很多人的跟脚一眼足以看透。小辣椒秦韵虽然没有老人们的眼力,可多少在那个圈子生活,胡图这样的无业游民,一眼就看穿了,不是同一类人,与自己更没有丝毫的益处,能够正常交流几句已经是极限。
的确不用给予多少的好脸色。
嘎吱!!
半圈滑动,车子稳稳停在医院停车场,胡图窜了出去,半蹲在一边干呕,脸色惨白,比大病一场还要难看。
“没用的男人!”对于身后秦韵的嘀咕也没心情去理会。折腾了三分钟才稍微感觉好了些,接过秦韵递来的纸巾,有些诧异。
“谢谢,带我去找老三吧。”
首都肿瘤医院,作为一国首都数一数二的大医院,气象自是不凡,若不是门口的大字写着,几乎都要让人以为走进了某个公园、疗养院了。
“二爷!”刚进病房,一米八几的汉子扑进胡图怀中,虎目含泪,让一边站在的秦韵一时间目瞪口呆,眼前的表哥,自己似乎从未见过他这一面,即便是在确诊之后,他依旧沉默寡言,心中一直以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坚强。
而这一刻,脑袋放在胡图肩膀上的拓跋野,却像是一个害怕极了的孩子。
胡图重重拍了拍拓跋野的后背,感觉得出来,瘦了很多,若非这一身大骨架子撑着,那看起来也就是个病鬼了。
“不慌,这可是首都数一数二的肿瘤医院,相信医生。”
胡图扫了一眼病房,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就只有秦韵、拓跋野还有自己三人。眼中有些诧异。
拓跋野明白胡图所想,“我爸公司里还有事情,昨天晚上刚走,估计短时间内抽不开身,我妈陪了我一夜了,现在在休息。所以然表弟、表妹抽空过来陪陪我。”拓跋野在说道他父亲的时候,神色间隐约有些怒意。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胡图还是看出来了,公司里应该是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不过这些与自己无关,他也没有打听人家私事的习惯,尽管两人很熟悉。
“距离考核任务完成还有20小时!”
胡图有些迷糊了,咋弄?我总不可能说我能治疗癌症,要真这么说,被人赶出去都是轻的,被人送到青山精神病院也不算严重,就怕治好了还被逮进去做成片片。
喉头滚动,干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的瞅了一眼秦韵。
“二爷,你说吧,有什么事情?我拓跋别的没有,铜臭有些,说不得哪天就死了,能帮你,一定帮忙,表妹不是别人,你说吧。”
听到拓跋的话,秦韵眼底的鄙夷与憎恶多了几分,都这种时候了,还没安好心,自己就不该去接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胡图知道拓跋误会了,心中一暖,“你信我么?”
“我拓跋信你,二爷。”
“那就什么都别问,出院跟我走,务必赶在20个小时之前到达L市,能办到么?”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拓跋脸色涨红,对着胡图笑了笑,“没问题,那就走吧。”
没有问胡图为什么,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秦韵猛地转过身来,“不行,表哥你的身体状况,现在怎么能够离开医院,你叫胡图是吧?都什么时候,你还想害人不成?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自己出去,省得我亲自动手。”
胡图愣在当场,秦韵半个身子堵住门口,自己的确没办法,要是个男的,伸手乱拉就可以了,这秦韵看起来哪里都像是重要部位,怎么拉?再说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自己的确不忍心下手。
拓跋野扶着床沿,脸色稍微有些缓和,“小韵,扶我一下。”
秦韵不疑有他,走上前来,扶着拓跋野,就在这时候,胡图分明看到拓跋这货并着两指,在秦韵身上一点,只见秦韵一愣,浑身僵住。
“搞定了,二爷。”
“咋.....咋回事?”
“点了穴!就是武侠电视剧里面经常出现的点穴功夫。”
早就知道拓跋出身武术世家,但是点穴这么神奇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见到,难怪这货之前总说自己能打自己这样的一打。
“牛掰,但是你表妹不能留在这里,得带走。”
拓跋野大手一挥,“那能咋办?扛起打包带走?”
胡图摸了摸下巴,“只能这样,你扛!”
“二爷,我这身体像是能扛人么?你来吧。”
胡图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那啥,合适么?”
“有什么?”
秦韵被点了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两人的交流却清晰的听在耳中,目光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恨不能在此刻将目光化作激光,把这个看着就很不靠谱的家伙大卸八块。
胡图走上前去,对秦韵没多少好感,不理会她那吃人的目光,一只大手落在挺翘的臀部,扛到肩上。
“别说,拓跋,你这表妹身材真心不错,手感贼好,可惜性子太烈了,不是我的菜。”
两人相知多少年,对于胡图这故意恶心秦韵的想法早就了解了,举步走出了医院,“你要是能做我表妹夫,那我就真的替我表妹感到高兴了。”
用的车还是秦韵的,将秦韵丢在后座,胡图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啥,拓跋,你家表妹也会功夫么?”
拓跋坐在副驾驶,短短几步路,将这个原先壮得像头牛的家伙累的气喘吁吁,额头冒着汗水。
“比我差了些,但打你十个没问题。”
闻言,胡图有些心悸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秦韵,那目光几欲将人生噬,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点穴能维持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不能太长,影响血液循环,对人伤害也是很大的。”
胡图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瓶安眠药,“没事,一个多小时后记得提醒我,我下药!”
看着胡图手中那瓶安眠药,秦韵内心的怒火就像是酝酿了几百年后喷发的火山。
“在我能够活动的第一时间,一定要将这个猥琐、歹毒、下贱的狗东西锤死。”
“你在一边好好休息,我开车,估计需要八到九个小时,要是你表妹配合一些,有你表妹开车,估计七个小时就可以了,可惜了。”
以秦韵开车的手段,那速度倒是真的差不多七个小时就可以。
“有钱么?老三?”
“有!要多少?”
“两千万,打我卡上,我卡号你应该有记录,我们兄弟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我还要做你伴郎呢,跟我走,你死不了,把心放回肚子里面去。”
拓跋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报多大希望,只是希望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还能做一些自己开心的事情,一个武夫,死在病床上,并不是一件能够让人开心的事情,那比弄死了他还要难受。至少当下,跟着胡图,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两人吵闹的日子。
没有公司里的勾心斗角,很轻松,不用去想任何东西,很开心,也很令人怀念。
胡闹归胡闹,胡图心中却时刻惦记着身后的定时炸弹,一个半小时后,停车,来到了后座,在秦韵杀人的目光中,两指捏开了秦韵的嘴巴,然后灌下了安眠药,灌下之后仍不放心,捏开嘴巴,反复查看了一遍,确定吞下腹中,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