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这个条件实在诱人。毕竟全亚洲，现在还没出过一名华人首席。几乎下意识，安可就抑制不住激动，答应下来。王老很欣慰，他打这个电话，原本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安可家里的情况他或多或少也明白些，从第一次她带着伤痕出现在舞团时，他曾愤怒到要扬言报警。可是安可拦住了他。因为在南城，报警对于厉家，根本毫无用处。更别说老师年纪大了，如果被厉以轩那个疯子记恨上，安可不敢想象。所以结婚一年后，她选择退出了舞台。可是现在，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如果她能站上更大的舞台，是不是也意味着，能配得上那个人了。挂断电话，安可依旧掩饰不了心里的激动。如果决定跳舞，那么她现在就得做准备了。跳舞对舞者的身材要求很高，她现在的体重应该是达标了，可能还要再吃重一点，像基本功也要现在就练习，否则可能赶不上进度了。还有编舞，现在也要开始了，只有半个月时间给她考虑，再拖延下去，就来不及了。这是最近出现的，对于安可来说最好的一个消息。从箱子里翻出那件尘封已久的练舞服，安可打了个车，匆匆就往剧院赶去。当然，路上也没忘记带避孕药，没有水，就直接嚼碎了咽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怕不起作用，她甚至还多吃了两粒。她之前待的那个剧院，是市中数一数二的舞团，有足够容纳上百人的练习厅，所以安可换好衣服后，就准备先去练习一下压腿。她复出的消息大概已经传出去了，看见她出现在这里的其他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讶异的表情，还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前面正在表演歌剧呢，是你最爱看的那场，还有位置，要不要去看看？”和她关系还算融洽的一个女孩走过来，顺势询问。安可一边压腿一边回：“不用了，我太久没跳舞，还是先热身吧。”“那我自己去看咯。”女孩摆摆手，转身走了。与此同时，舞台上，演员谢幕。明明昩昧的光线落在厉以轩的侧脸上，柔和了那冷硬的线条。安暖坐在他身侧，正准备开口，突然就听见旁边有人小声打电话的声音。“……是啊，我师姐回来了，听说也是要竞选那个首席位置。”“唉，我是有点不甘心，可是我们其他人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就算去跳了也没机会被选上，不过我师姐很厉害，她一出山，说不定华人第一女首席这个位置真要落在她头上……叫什么？叫安可。”熟悉的名字落在耳廓里，安暖震惊地瞪大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竟然真的是她？她还有脸去跳舞？恨意在心底肆虐，安暖重新将目光落在自己那条空荡荡的裤管上。一年前，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意外……虽然她心里知道并不是她的错，甚至是因为自己……但安暖咬牙。华人第一女首席？蓦地冷笑，她拽住了旁边男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北铭哥哥，我听说这里还有舞团，咱们待会能一起去看看吗？”厉北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下意识，他脑海里浮现出安可的面孔。她好像说过，她也会跳舞？注意到厉以轩的走神，安暖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两天和厉以轩见面，对方走神的频率格外高。其实厉家两兄弟，她更愿意和厉以轩待在一起。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蠢，好拿捏！可现在看，如果不是知道他心里还有自己，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不，不会的。安暖笃定地笑了笑。他们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单单凭小时候的那些事，就足以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她又放软了声音，哀求道：“北铭哥哥，好不好嘛。”厉以轩根本受不了她这套，很快就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啄吻，态度一如既往温和：“好，我带你去。”穿过拥挤的人群，很快两人就到达后台。厉以轩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都敬畏地看向他，就连剧院的老总，都抹着汗生怕惹恼了这位爷。他收起目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厉以轩，又打量他身侧那个女人。坐着轮椅……老总的目光很快就被刺了一下。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恶狠狠瞪了过来。老总怕惹怒了对方，连忙低头不敢看了。安暖的目光穿梭在其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安可，恨意在她眼底翻涌。那双腿优美，修长，脚尖完美地绷成一条弧线，轻盈地落下一个动作，轻灵的就像一只天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轻易地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厉以轩当然也注意到了她。他从来都不知道，跳舞的安可竟然……这么惊艳？她太漂亮了，无论是头发丝还是脚尖，都透露出完美。以前安暖就想跟她比，可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她却只能感受到自惭形秽。她根本比不过安可。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安父撒娇，想阻止安可继续学跳舞。她怎么能容忍一个私生女压在自己头上，夺走所有人的目光。可现在，就像从前排练过很多次那样，就连厉以轩的注意力，都被轻而易举地夺去。她拉了拉他的袖子，没有反应。安暖咬牙，突然“哎哟”一声，这回厉以轩终于反应过来，蹙眉看过来。“怎么了？”“腿有点疼。”安暖眼含泪光道。她又带着艳羡去看安可：“那是姐姐吗？”“姐姐跳的好漂亮，不像我……”目光落寞地落在腿上。厉以轩的目光几乎就在一瞬间冷下来。他想起来，安暖的腿是因为什么才没的。如今让她看见安可跳舞，不是拿着刀子往她心口戳吗？“那边跳舞的那个，”厉以轩冷冷暼了一眼剧院老总，“我不想以后在这里看见她。”